宋年軻沐浴的時候,陳釀就在外頭候著。
他沒有催,因為他知道宋年軻比他急。
不到半刻鐘的時辰,他便聽到了宋年軻的腳步聲。
他開了門,秋日清早特有的涼風便直衝麵門。
沐浴過後的宋年軻又是這鳳國獨一的寧王。
他著了一件藍襟長衣,胸前繡著一團淺淺的牡丹花。
這件長衣將他身上的壓迫減了些去。
一頭長發還是濕漉漉的,水珠順著他菱角分明的麵龐緩緩下落。
陳釀一頓,忙道,“王爺,老奴給您擦乾……”
“不必。”宋年軻已經抬了步。
陳釀剛要跟上去,卻見宋年軻又停下了腳步。
陳釀一愣,“王爺?”
宋年軻複又回了屋子,聲音傳了出來,“來人。”
陳釀望了一眼屋外候著的丫鬟,先走到了屋前,才讓其中的一個丫鬟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宋年軻該不是叫他。
丫鬟眨巴著眼睛跟著陳釀進去了。
王府的下人倒沒有大換血。
進了這王府的下人,除了你自己想不開,做了什麼錯事,基本不用擔心會被扔出王府。
但是這小丫鬟很少很少見到過宋年軻,更不要提離宋年軻這麼近了。
她僵在那裡,看著宋年軻偉岸的背影,便紅了臉。
陳釀微微皺眉看著這不懂規矩的小丫鬟,對著宋年軻的背影道,“王爺。”
“篦頭。”宋年軻吐出兩個字。
“是。”陳釀明白了,他是覺得這般進宮不好。
也是,宋年軻身為臣子,要規矩。
那小丫鬟還是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宋年軻的背影發愣,陳釀臉色嚴厲了起來,喝道,“還不快給王爺篦頭!”
“啊……是是!”小丫鬟被嚇到了,慌慌張張的去拿梳篦,結果一緊張,沒拿穩,梳篦掉了。
她瞪大了眼睛,‘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王爺……王爺贖罪!”
陳釀看著跪在地上那個小丫鬟,又看了一眼沒有反應的宋年軻。
沉聲道,“王爺,是老奴辦事不利了,老奴這便去安排辦事利落的丫鬟來。”
他又看了那小丫鬟一眼。
從前他是不與這些小丫鬟計較的,畢竟都是小小年紀被生計所迫,進了王府,體諒他們年紀小,往往一些小事,陳釀都算了。
但如今不知是因為想起鳳若涼,他總是下意識的將這些家奴與鳳若涼比較。
同樣的年紀,鳳若涼吃了多少苦。
可他們卻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可這念頭也不過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