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雅剛剛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身貂裘的二房五少爺孫離。
貂裘雪白,象是與天地間的白雪融彙成了一體,孫離年歲並不是很大,少年模樣,上一次在年宴上邊,孫清雅自己並沒有太在意這個文采出眾的少年。
在孫離身邊,還有幾個仆人相隨,有些怪異的是這個仆人竟然還背著幾個包裹。
孫清雅一看,就知道孫離絕不是向自己這樣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
一個人出來,就有著熟人相隨,在看看自己除了一個好姐妹莫顏,那就隻有自己的那倒映在雪地中影子了。
“煢煢絕立,形影相吊。”
這說的不就是自己嗎,孫清雅自嘲的笑了笑,可是心中卻不以為然。
“十一妹妹,五哥叨擾了!”還沒有等得孫清雅走進,眼前這個豐神俊朗的少年,就向著孫清雅一拜,倒是有些出乎孫清雅意料,沒有想到這個人還竟然如此有禮數。
見得他人如此,孫清雅自然不能粗疏無禮,當即回禮:
“見過五哥,隻是沒有想到,五哥文采決絕,還想著與小妹探討,倒是出乎了小妹的預料了。”
孫離爽朗一笑,眼神清澈,說道:“上一次在年三十的宴會上邊,聽得了小妹一首詞,但真是響徹九霄,若同開辟了萬古偉音。今日前來,特此前來與十一妹子探討詩文言辭。”
孫清雅在整個孫府之中排行十一,故此孫離口中相稱是“十一妹子”,而孫離排行老五,故此孫清雅相稱其位五哥。
孫清雅剛剛要開口邀請孫離到家中坐一會,可是忽然被一邊的莫顏扯了扯衣袖,低聲說道:“小姐,炭火不多了!”
孫清雅臉上一位位一凝,可是孫離正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比自己笑了一個個頭的妹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要開詢問,孫清雅順勢一笑,地上的白雪頓時都失去了顏色。
“如此甚好,今日真是雪景善好,不如不我兄妹隨著雪景,一同觀賞,詠誦好詞如何。”
孫離一聽,心中也並沒有多想,點頭稱是。
兩人隨機遠離了大門,走向了花園之中。
忽而,一股暗香襲人,悠悠遠遠,叫人想要用力深深的吸一口氣,可是卻又難以把握住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溢,這股香溢,隻在天地間悄悄飄蕩,卻是難以用力把握。
“咦,前邊是一顆梅花開的正好,十一妹子,何不詠史一首?”孫離心中一直都在向著怎麼在文辭上邊壓過眼前這個比自己低了一頭的小妹妹,故此見到了寒梅雪中綻放,心中頓時有了一股詩意在彌漫。
“哦,看寒梅而作文詞,這倒是一個好主意,那麼五哥可是心中已經有詩詞孕育了?”孫清雅含笑道,輕輕拂去了垂落在臉上的雪花。
“尚未成言辭,十一妹子心中可有了?”孫離說道,唇紅齒白眉宇間輕輕皺起,象是在腦海之中極快的組織言語。
孫清雅心中在向著自己前一輩子看過的古詩,究竟哪一首比較適合現在的場景,對於孫離的發問,隻是搖搖頭,一臉的沉思狀。
更在孫離後邊的幾個仆人見狀,也不敢出聲打擾了自己的主子,幾個仆人相視一眼,就此從身後的包裹之中取出了一塊厚厚的毛毯子,鋪在了雪地中。
而後,又有一個仆人取出了四根竹杠,插在了雪地之中,另外兩個仆人立刻扯起了一張油紙,夾在了四根竹杠上邊,轉眼功夫,竟然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涼棚”。
隻是,這個涼棚可不是用來乘涼的,倒是用來遮雪的。
在莫顏與孫清雅兩人目瞪口呆的時候,孫離笑了笑,似乎很是享受他人驚訝的目光,而後邀請主仆兩人進入“涼棚”之中,準確的說,應該是稱之為雪棚。
雪棚之中,孫清雅坐在了一個軟墊上邊,她的身前赫然還有一個一個小火爐,上邊正在煮著驅寒的酒水,就是有些沸騰了,咕咕冒著熱氣。
“哎這才是少爺有的生活啊!”孫清雅心中感歎,自己怎麼就沒有孫離那麼好的命,這個簡直就是羨慕死了孫清雅。
“十一妹子,請飲下次酒水驅寒。”孫離舉杯示意,先行飲下了一輩熱酒,整個人臉上湧現了一絲暖意,不由得呼出了一口白色的氣流。
“真是暖和!”孫離自語,旋即看向了那株梅花,看得出來,孫離心中的詩意已經在奔騰了,言出成詩。
“天地蒼茫枝獨秀,疑是風雪多成就。清香不遠蕩乾坤,正氣浩蕩總長存!”
孫離眼中展露了精光,詩句剛剛落下,就象是一個欲將征伐天下的大將軍般。
孫清雅眼中露出了微微讚許的眼光,她沒有飲下酒水,一來是她真的不會喝酒,二來是她想在想到了一句比較好的古詩,可是卻隻想的起來後兩句,前兩句忘記了。
“少爺,好詩啊!”
“是啊,少爺出口,絕無凡品!”
“是啊,是啊!”
跟隨著孫離的幾個仆人見得孫離詠誦完了詩歌,頓時紛紛叫好,可是卻不見得好在哪裡,多半就是為了討得主子的歡喜。
若是平時,孫離自然也不會在意些什麼,可是心在的場景有些不同,眼前坐著一個孫清雅,此人在年三十的宴會上邊,可以做出“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樣好句的人,又豈會庸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