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釵環佩,羅裙淡雅,唇間一抹豔紅,遙遙送來一陣庸俗脂香。
手一擺,巴不得這小屋飄進來夏風無限,吹散那俗粉之味道。
羅扇輕搖,似是在掩飾其跋扈其囂張,嘴角一抹假笑,笑裡三分陰柔。
“妹妹的舞可真是好啊,老夫人直叫著即要看賞,又要一起用膳呢。”
“不必了。”不卑不亢,隻想儘速遠離這是非這地,千萬不要惹上禍端。
“看來姐姐我是請不動你了,不如就讓老壽星來親自請了。”
“夫人請回吧。”冷冷逐客,無一絲挽回的餘地。
衣與換好,裝已整齊,不猶疑不遲緩,經過那太守夫人的身側,眼不斜視,隻當未見,徑直向門外走去。
那身影款款移上一步,不緊不慢道:“姐姐我有一個好姐妹,想必妹妹對她也極情深,妹妹不想見嗎?”
羽裳嗎?身形一滯,心念一動,再不移前,“好,伊璃就給老夫人賀壽了。”
倒要見識下這太守府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淩小姐,請!”
不聲不響,隨著她出了這戲台子,出了人已散儘的花園,來到正前廳。
果真有飯局再等她。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跟娘報個信,我呆會兒就回去。”望著那撫琴吹簫的姑娘,示意著她們先回香間坊。
“好,那奴婢先回去了。”
廳堂裡亮如白晝,席上已坐滿了一圈人,兩個空位子,太守的右為空那是他的夫人之位,而剩下一個位置就是她的了,不願,隻因那位子的旁邊是她討厭的仲公子。
遲疑了片刻,想起羽裳,終隱忍了坐下。
推杯換盞,不過是祝壽之吉語。
隻待酒過三旬後,再與太守夫人問及羽裳之事。
那太守一身的肥肉,眼色色的在她身上輕剽,伊璃微笑而不作聲,心裡真想剜了他的眼。
忍。
旁邊的那一位,原來喚作仲清武,時不時的碰著她的衣角手臂。
忍。
“伊璃小姐,聽說你還是今天睿祥棋賽上的探花,可是嗎?”
淡笑,“不過是鳳城的父老鄉親們承讓的美名了。”
“伊璃小姐,改天本官一定要向你討教討教。”
“伊璃不敢當。”
“來,為了感謝今天伊璃小姐的獻舞,本官親自敬淩小姐一杯。”
一席的人全部望向她,那太守夫人竟親自起身為她斟滿了一杯酒,輕輕放在她的麵前,容不得她的退縮。
有些多了,再喝一定就醉了,“伊璃恐不勝酒量,還有夜路,請大人體諒。”
太守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一杯酒而已,難道伊璃小姐也不給本官麵子?”
席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都盯在了她的那一杯酒上,不喝,似乎真的不給太守麵子。
“也罷,這可是今夜伊璃的最後一杯酒。”說罷一仰而儘。
叫好聲四起,一杯酒,也起哄來著。
酒落了肚,望著四下裡那些藏陰假笑的男人女人,頭有些暈,仿佛地在搖,天在動,那火紅的燭火斜斜飄散……
潮濕,昏暗,無床無椅,亂篷篷的稻草堆裡,伊璃幽幽醒來。
無傷無痛,檢視了一身上下,衣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忙著看那手腕上的鐲子,那可是娘的寶貴之物,丟不得。
袖子一張,鐲子銀光閃閃的掛在手腕上,灼亮了一室的昏暗。
四下望去,三麵牆皆為石砌,正麵一排鐵柵欄將她囚禁在石室內,一個小門,一條鐵鏈上了鎖。
雪落呢?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