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妃多慮了。”
“杜達古拉為什麼你會向著圖爾丹說話。”我突然驚覺起來,難道是我錯了,杜達古拉不是鐵木爾的人。
“王妃言重了,奴婢隻是一個局外人,不過是對感情之事發了幾句牢騷罷了,我的話對王妃與大汗是均沒有惡意的。” 杜達古拉幽幽望著窗外的雪花輕輕說道。
我看著她眉宇間那股淡淡的哀愁,或者又是一個為情所累的女子吧。
“有機會,我教你彈琴吧,還有作畫。”
“謝謝王妃,奴婢也略會一點點,今日太晚了,改日再來向王妃討教吧。”她說著就要起身告辭。
我心思一轉,也不留她,她呆得久了,保不齊會被人發現我與她的親近,“天晚了,你小心啊。”我關切的囑咐她。
她起身盈盈向門外走去,卻在將要出門之時,突然又向我說道:“那白發男人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男人,王妃離他還是遠著些才好。”她說完人已飄飄然的走在雪海之中了。
我心裡暗忖著,這白發人到底是何許人也,竟連杜達古拉也認得他呢,她卻不與我說,我也不便於去追問著她。
許多事,越是追得急了,也許就會適得其反。
但是杜達古拉的消息到底是讓我開心了,隻要能夠救我娘那就好了。
許久沒有見到圖爾丹了,想起與他在一起的那一段美好的時光,假如沒有薰陸香沒有那畫中的女人,我與他此刻也許還在這落軒閣裡悄秀著一室的恩愛呢。
他的容顏仿佛就在我的眼前,在那床帳裡,滿滿的溫馨,可是……
我捶著頭,我這是怎麼了?怎麼無緣無故地想著他呢,我不要,使勁的蒙著被子,想讓腦子裡一片空白,可是我越是數著那羊,他的麵容越是清晰。
心有些亂,如那窗外的雪花一樣飛舞狂亂。
這樣的感覺是我從來也沒有過的。
那一夜,直到天快亮了我才睡去。
那一夜,那白發的男子迷一樣來迷一樣去,我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可是他的蕭聲卻一直在我的心裡響起,竟是那般的哀怨。
我沒有再彈過那首梅花三弄曲,因為他說我隻要彈了那首曲子,他就會來我的落軒閣,來把我帶走。
而我,沒有娘的消息,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白日裡看書做畫,從娘家裡帶來的書已被我看了大半了,看書最是可以打發無聊寂寞的好方法。而畫,我多半畫著這冬日裡的雪景,真實的,記憶中的,想象中的都有。這雪讓我的日子裡多了幾分純樸,多了幾分清靜。
若清大概是因為我出逃的那一件事,每日裡隻做完了她份內的事就躲在她的小屋裡不再出來見我。
有些事一旦經曆了就總也無法改變,有些心結是需要時間來慢慢解開的。
可是這幾日我卻奇怪我沒有再見到杜達古拉了,去問那門前的侍衛,隻說是病了,上頭的人準了假,待病好了再過來。
我的身邊沒了杜達古拉再沒了若清,一下子連個可以說心事的人也沒有了。
漫漫長夜,就以那琴聲黯然度過。
這一日,我依舊如每一日一樣取了琴,坐在案前,讓指尖流淌串串的音樂,窗外的月光清幽的漫進滿室,配合著這琴聲一片優雅。
一曲畢,我奏起了那一日白發男人所奏的那曲鳳求凰,好久沒有這樣的雅致了,那首詞一一填過,讓歌聲與琴聲融在這靜夜裡,訴說著我的無限清愁。
恍惚間抬首的刹那,那窗前又有人影佇立不動,這一次他沒有隨著我的視線而消逝不見。
我看著,那修長的身影,似乎是鐵木爾的樣子吧。
這樣久了,他終於來見我了。
低眉斂首,我繼續著手中未完的琴與歌,讓自己沉浸在音樂之中,思索著我要如何麵對他。
終於,奏完了那曲鳳求凰。
我起身,那窗前久久未動的身影突然驚醒般突然向後一撤,是我的琴音感動了他嗎。
鐵木爾,有我娘的消息了嗎?
我想著,飛步跑向門前,推門而出,直到看到我身前默默站立在窗前的人。
他背對著我,悄無聲息的象一個幽靈一般,讓我感覺那隻是一個影子站在那裡。
可是,我惦記著我娘,我才不要跟他玩什麼小孩子猜人的遊戲,我急匆匆跑到他的身後,拍著他的肩膀道:“鐵木爾,我娘又有消息了嗎?”
他卻不理我,兀自在那裡站著,我突然聞到酒氣混合著一股曾經非常熟悉的味道,那就是草的香味,濃濃的……
我詫異了,我錯了嗎?可是那身形……
我搬著他的身子,他的腳卻象是訂在了地上一般,任我怎麼使力氣也是搬不動他,我輕笑:“鐵木爾,彆開玩笑了,怎麼扮成大汗的模樣來嚇我。”可是我心裡卻是有種慌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