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火光映照著一個人影在我的身側,修長的身形,腰間一把彎刀,他輕輕的捶著我的背,他是圖爾丹,鐵木爾是斷不敢在這樣的場合這樣對我的。
吐了滿滿的一地,他便也一直輕捶著我的背,體貼的讓我的心暖然,總是奇怪為什麼突然間他又是對我好起來了。可是奇怪之後我會想到,在那薰陸香之前,他對我其實更是好。但我摸不到他的心,也不懂他的心。懶怠去猜,隨他吧。好是他,壞也是他,總也就是一個矛盾的混合體了。
吐過了,人舒服了些,我站起來,他牽著我的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率先帶著我進了他的蒙古包,我們身後是他的眾多女人們。
我慶幸,幸好額娘先進了去,不然她一定又要以彆樣的眼神來麵對我了。而沁娃,有圖爾丹在的場合裡,她一向都是溫柔賢惠的。
他的手心裡傳遞著一份溫暖,讓我心安,讓我不再怕了,原來他才是主宰這巴魯刺的一隻蒼鷹,即使額娘也是忌憚他的吧。
祭火就要結束了,要家宴了嗎?我不想,我輕輕的一邊走一邊低語道:“我想去見見其其格。”
手卻是被圖爾丹緊緊一握,腳下的步子依舊沒有停,我還是被他帶到了他的蒙古包裡,而眼目所及卻沒有其其格的影子,那與我有著一模一樣麵容的女子她又在哪裡呢?
額娘穩穩的坐在上首,我看到她身旁的鐵木爾,我向額娘行禮,卻是目不斜視,仿佛見也未見到他一般。
心裡一個亂啊,這樣的無視我與他也才安全吧。
都彆跑著鑽到額娘的懷裡,額娘扶著他的小臉,滿眼裡都是慈祥。
我也笑了,為著我的寶貝而笑,我期待著他每一天的悄悄成長。
所有的人都坐定了,四目輕掃,才發現沁娃的懷裡多了一個孩子,眉清目秀,極水靈漂亮的一個小女孩,她乖乖的靠在沁娃的懷裡,仿佛對這一切有些恐懼一樣,她是見不慣這樣多的人吧,小女孩的神態告訴我她一定就是沁娃的孩子,那麼小也才幾歲啊,她甚至連見人的機會都少有,如果不是因為祭火,她也許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看著她有些憐惜,比起她的母親沁娃,她更要讓人喜歡,雖然她有些呆,有些傻,可是那卻無損她的美麗。
招招手,想讓她過來,想要抱著她坐,她果然看到了我,卻是越發的往沁娃的懷裡鑽,“來,讓母妃抱抱。”
“海棠,你過來。”圖爾丹叫著她的名字,她聽了,下意識的看著沁娃,她要征得她母親的同意,這孩子,其實沒有傳說中的呆傻啊。她的名字好美啊,我很喜歡。
“去吧。”沁娃的聲音透過空氣傳到了我的耳中,原來她也是這樣溫柔的一個母親。
海棠向我走來,卻在這一刻我驚呆了,原來她的腿走路是一瘸一拐的,一隻腳走路的時候腳尖卻是向著另一隻腳,那樣甜美的小臉配上這雙腿,我歎息了,我起身,跑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好重啊,我隻好抱著她重新又坐回到我的位置上,我看著她再不理周遭的人,為什麼她是不健康的,為什麼沒有人給她醫病,她是病了,如果早些時候治,說不定就可以好了呢。可是,如今的她已經錯過了最她的治療時間。
“水。”柔柔的童音響在我的耳側,我剛要拿起桌子上的奶茶,她卻指了指腰間的一個小水壺,“這。”簡短的一個字卻已說明了她的心思。
俯首的片刻,她的小手撫上我的臉,柔軟的小手輕觸著我的肌膚,然後她的手向我額頭上的絲巾扯去,我驚訝了,這孩子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了,果然她小小聲的呢喃道:“血啊,死了,殺死了。”
這聲音,我聽了,全身一僵,已呆住了。
沁娃似乎也聽到了,隻見她立刻柔聲向海棠道:“海棠,快過來,讓額娘抱抱。”
海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沁娃,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我不要姨姨死,我不要姨姨死。”
為什麼她會說姨姨死了呢,難道是沁娃曾經對著我或者其其格的畫做了什麼,或者是海棠親眼看到了其其格,可是這些我是不便去追問一個病孩子的。“海棠乖,海棠不哭。”我隨手摘下了額頭上的彩色絲巾遞到了她的手中,“這是母妃送給你玩的。”
她卻不接,隻是目不轉眼的看著我的額頭,突然間就止住了哭聲,怪異的說道:“花花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