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我走(2 / 2)

旋即鬆開手任張陵均跌坐在地,她前一刻祈求奇跡出現,下一秒幻想被宣判死亡,不自覺伸手扯住汪如晦衣角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汪如晦聲音帶一絲笑意,“哦?這也不能怪到本督頭上來吧?是皇帝下的旨,是皇帝要殺你全家”,語氣逐漸加重,念白一般讀出殺你全家四個字,又像是意識到自己刻薄,而後放輕聲音收回眼神,“我隻不過是個辦事的,今天保下你,已是欺君死罪,你還想如何?”

張陵均這時才抬頭認真看了汪如晦的樣子,正是日暮時分,本該倦鳥歸林鶯啼迤邐,此刻卻隻有幾聲烏鴉淒厲叫聲在頭頂盤桓,天邊金紅與遍地殷豔慘然相映,竟有彆樣綺麗。

夕陽落在汪如晦身後,逆光加深他的輪廓,他此時神色幽暗身姿雍容,著一身黑紅攢金官服正立在這幅畫中央,用他的出眾姿容為這幅畫點上最後一睛,與眼前場景一同刻在張陵均心中,很久之後她才明白,原來那個叫作——“永駐心間”。

說汪如晦是憑著美貌得了吳貴妃和皇上青眼,這話自然有誇大之嫌,但他的確有禍國容貌,兩人臉上都有十成十攻擊性,但張陵均的美常被認為是劍走偏鋒因而不祥,他不同,曜花瑰嫵皎霞朝升。眼皮褶子不止一層,略帶桃花又微微上挑,抬眸似鹿垂眼像狐,眉毛斜飛入鬢,臉上自帶一股隻可遠觀的不怒自威。

而皮膚卻是種近乎病態的白,這又讓他乍看起來有幾分孱弱,當然,隻不過是一瞬的錯覺。即便是見慣美人的張陵均,也不得不說一句人間殊色,至為罕有。

“為什麼選中我?”張陵均已從地上爬起,她不喜歡仰視著任何人說話。

汪如晦眸光閃了閃,掠過話鋒沒答她,“你最好聽話,你的命現在握在你手裡。”

“我想先回屋拿些東西”

“去吧”

外院圍牆上蹲了數十個黑衣人,其中一人壓低聲音說“少主,汪如晦也要帶她走,我們上不上?”

另一長著雙笑眼的年輕男子微微搖頭,“算了,我們打不過汪如晦,這幾個月已折了數十個弟兄在他手裡,我們撤。”

“那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來日方長,再尋機會吧。”

院內,

張陵均回到屋中將母親唯一的遺物——一本唐代詩集帶在身上,又收拾些旁的雜物來磨蹭,汪如晦在院中縛手而立並未看她,這會兒若是逃,能逃得掉嗎?想法剛生,那頭就聽見一句,

“你最好彆動歪心思”,汪如晦語氣十分平靜。

被人戳破心事,張陵均隻能走出屋子來,汪如晦已轉過身向門口去,張陵均又回頭看一眼自己家的院子才跟上去,門口已停好轎子。

“上去”,汪如晦並未看她,

張陵均跪久了,腿仍是麻的,隻能手腳並用往轎子裡爬,汪如晦默了默,伸出一隻手托了她一把,她才坐進轎子,隨後汪如晦也進了轎子,周圍的廠衛都有些驚訝,私下悄悄交換眼神,

”督主不是有潔癖不愛與人接觸的嗎?“

相顧無言各有心思,張陵均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殊之處,被殺的那些個朝臣家裡皆有女兒,她縱有才名在外,會寫些駢文散句,也不足以讓汪如晦冒著欺君之大不韙保下她,但到底這籌謀又從何而起呢?她一時也想不通,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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