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一路從汪如晦書房裡竄出來,回到杏苑關上門後開始大口喘氣。
心境終歸在不可阻擋地變化,而且一騎絕塵自己再也拉不住,真的……動心了嗎?
即便是喜歡上一個太監,也沒什麼的吧。
她自問有勇氣走出禮教,也真的相信愛意天成,但唯獨捉摸不透對方想法,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不是她一廂情願。
隻靠她一個也弄不清楚這件事,唯有等,等到汪如晦先開口。
無論如何,先吃飯吧。
於是叫上留守西廠的紀振邦和趙正去兌現他們的燒雞賭約。
江昭洗把臉去敲響紀振邦房門,笑眯眯地跟紀振邦說,“叫上趙正,下館子,我請客。”
京裡冬日荒涼,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平白讓人低落,即便是紀振邦這樣粗獷的人也難免落寞,於是江昭的提議正中他下懷,
“好嘞,我去看看正兒在不在。”
趙正睡眼惺忪地打開門見是紀振邦,聲音還透著一絲倦意,“咋了啊。”
午睡太容易一覺到黃昏,醒來睜開眼見天色發黑叫人想起這輩子全部不快樂回憶。
“吃飯,和江昭一塊?”
“吃啥啊”,提到吃的趙正終於恢複一些活力。
“燒雞。”
“走走走”,趙正的口水要流下來了。
於是三人一道去了北街,店還開著,江昭與老板搭話,“您過年也不回去啊。”
“嗨呀,家裡沒啥人了都,與其回家冷鍋冷灶的,還不如過來守著店呢,京裡多的是過年沒地兒去的,還有些人氣兒。”
江昭點點頭,“有理,我不是也來了? 您看著上吧,做什麼方便就上什麼。”
“好嘞。”
夜色昏昏,隻這家店裡透出蒙蒙光亮,照亮街邊一隅,在寒冬散發一絲溫馨。
江昭坐下來後就撐著頭發呆,她透過鍋上升起的氤氳霧氣看去,頭發花白的老板正在灶台邊忙活。
這裡開個鋪子安穩一生也不錯,又想到汪如晦,他會喜歡這種生活嗎?驚覺自己荒謬,搖搖頭將這個想法撇開,反複在心裡描摹八竿子打不著的事隻會給自己徒增魔障。
“昭兒,欸!昭兒,發什麼呆呢,吃飯了。”
紀振邦伸手在她麵前上下擺動喚回她飄到九天靈魂。
“好好好吃吃吃彆喊了”,江昭直接撕下一塊雞腿開始狼吞虎咽。
“你這是怎麼了,餓成這樣,督主那邊不給飯啊”,趙正也插話。
“不給,他拿我當苦力呢,沒點子良心“,江昭惡狠狠地說,把嘴裡雞腿當作汪督主去咬。
這話他們倆可不敢接,於是嘿嘿一笑“昭兒彆胡說啊,來正兒也吃啊,都吃。”
“你彆叫我正兒,跟變態似的”,趙正嫌棄地瞥了紀振邦一眼。
“那我叫你什麼。”
“叫哥哥”,趙正笑得十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