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春獵在鄴京西麵臥碑山下崎蘭圍場舉行，此行所有人都會住進絳林行宮，皇帝已經提前三月派人過來打掃準備，好招待王公大臣。
絳林不比皇城威壓，反倒難得悠閒熱鬨。
連明德帝也露出些難得笑容端坐於楠木殿前，
“今兒天好，諸位愛卿不必拘禮，午後隨朕一道出行，誰能撥得頭籌，朕重重有賞。”說完後就一揮手讓大家散開，自己鑽入後寢與妃嬪嬉鬨。
才是晌午，女眷帶著孩子三三兩兩賞景閒話，大臣也聚在一起說些有的沒的。
汪如晦正立在清暉亭前與江昭賞景，
“督主，行洲與我們一道出門，怎不見他的蹤影？”
“我給他安排了些事情去做。”
江昭環視四周，絳林行宮幾乎被皇家侍衛和東西廠衛圍成水泄不通，每個大臣又都帶了些自己的隨從，蕭行洲能做什麼呢？
眼角瞥見一個穿著緗色衣衫的男子正與李長鐸說笑，江昭又仔細看了兩眼，發現這人身上也著的是親王服製，就用下巴向汪如晦示意，
“那位是哪個王爺？我怎麼從沒見過。”
“岐王，他一直在封地住著，這次春獵才被皇帝叫回來的。”
岐王李霆鈞，排行第十一，先帝惠妃的小兒子。
禧則年間，明德帝生母綽恭皇後與惠妃爭鬥不休，而綽恭母家勢更盛，所以禧則帝選惠妃贏，最終綽恭被打入冷宮，她母家也幾乎被屠戮殆儘。
彼時年幼的明德帝失去母後庇護過得有多艱難，他登基後對惠妃的反撲就有多瘋狂。
而這位李霆鈞在明德帝清算惠妃時不過六歲，年齡尚幼才逃過一劫，十一二歲就前往封地承德就番，很少在京裡來往，因此江昭不認識他。
“原來如此。”
江昭又轉頭瞥一眼李霆鈞，這人舉手投足端方得和曹子慕有一拚，身姿也十分挺拔，隻是那雙隱藏在高高眉骨陰影裡的雙眼中閃動的目光深不可測。
兩人正說著李長鐸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汪如晦點點頭表示問候，李長鐸和李霆鈞都笑得月朗風清回以致意，似乎幾人之間毫無芥蒂。
汪如晦突然笑得意味深長問江昭，“聽說你爹曾經想把你嫁給李長鐸為側妃？”
“是有這回事來著，但我不同意，就告訴我爹，如果逼我，我一定會在李長鐸麵前失態讓張家蒙羞。”
當時杜月容剛死在她手裡，張遠山懷疑她但沒動她，甚至開始忌憚她，她的威脅才真的奏效。
因為在張遠山眼裡女兒在十五歲之前都本該單純似白癡，十五歲就要以後打包送進各路同僚家裡為自己和兒子鋪路，瞧，多個女兒多條路呀，真鬨到魚死網破，張遠山怎麼舍得自己仕途。
“為何？雖然不是正室，但能嫁入王府不好嗎？”汪如晦低頭問江昭。
“一來我也不喜歡李長鐸，二來我家勢弱，高嫁討不到好處，三來鄴朝的王爺太高危，指不定哪天就叫關進詔獄裡頭，實在不是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