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綾將成衣店女老板的話告知慕容宴,末了隨口問道:“又是害人又是救人,你說那位曾大人究竟想做什麼?”
“其實這兩者並不衝突。”慕容宴溫聲解釋,“他將你們引入洞穴,大抵是做賊心虛怕你們查到了什麼,將你們關進府衙,約莫是怕官銀之事暴露。總而言之,他要你們的命隻是想保自己的命罷了。”
保自己的性命,和良心未泯想修築河堤保住城內外的居民,並不衝突。
曲綾讚同的點了點頭,又道:“他的夫人也中了借魂蠱,昨日他還來問我能不能解蠱。”
三言兩語間,曲綾將昨日曾府尹與自己說的話告知了慕容宴。
慕容宴淡淡道:“或許他本人不怕死,但他卻有妻兒。但就這麼將你們放走了,到頭來就算救回了他的夫人,他也要承擔的滅九族之罪,如此一來,救與不救便沒區彆了。”
曲綾嗤了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慕容宴卻搖頭道:“我兄長與曾府尹有些交情,兄長對曾府尹的評價還不錯,曾府尹不像是貪婪之人。若我猜得沒錯,他如此作為,應是因為他那個體弱多病的夫人。”
十年如一日,用各種名貴的草藥為自己的夫人調養身子,並不是一個府尹的奉銀能夠承擔得起的。
許是因為這個,他才打了官銀的主意。
曲綾淡聲道:“無論是什麼原因,知法犯法罔顧百姓安危就是不對。”
先前無意中聽八皇子提過,近年來朝廷隻撥過一次銀子下潼淮府,為的是修築河堤。
那批官銀,十有八九是修築河堤時貪下來。
為一己私欲棄滿城百姓安危不顧,如何值得同情?
“罷了,不說他了。”曲綾話鋒一轉,“蕭璟月和你阿姐他們還被關在府衙裡,我們得尋個法子將人救出來,否則時間一長,河堤修好,曾府尹空閒下來,他們可就麻煩了。”
慕容宴倒是覺得他們不用擔心這個,八皇子就不提了,蕭璟月總歸會有法子。
走著走著,兩人不知不覺中走回了客棧。
用了頓熱飯菜,慕容宴叮囑曲綾好生在客棧裡待在,便又出去了。
可曲綾哪裡是待得住的性子。
慕容宴離開不久,曲綾也撐著傘離開了客棧,抬起戴著手繩的手腕,憑著感覺一路尋去。
……
茶肆冷清,說書的高台上空蕩蕩的,年近五十的管事正單手托著腮,昏昏欲睡。
蕭璟月裹著一身寒意進去,收起油紙傘,隨手將手中昏迷的女子丟到一旁,走到那管事麵前,敲了敲桌麵。
管事聞聲而醒,睡眼惺忪的也沒看清人,邊揉著眼睛便問道:“客官可是要喝茶?”
“在下想找這裡的管事。”
“我就是這兒的管事。”
管事的說完,伸了個懶腰,人也醒得差不多了。
再一看麵前的客人,視線觸及蕭璟月那張臉,渾身一個激靈,僅剩的睡意瞬間消散,整個人都清醒了。
“你……”管事雙目瞪大,麵上絲毫不掩驚訝,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異色。
蕭璟月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管事一眼,故作疑惑道:“管事見過在下?”
管事沒答話,站起身,繞著蕭璟月走了兩圈,神情複雜的撫著半長不短的胡子嘖嘖歎道:“像,真像!”
蕭璟月猜測得出管事說自己像誰,麵上卻不動聲色,“不知管事此話何意?”
管事沒有立即回答,去泡了壺熱茶出來,重新坐下,為自己和蕭璟月倒了杯茶,方才問道:“聽客官口音不像是潼淮府的人,不知客官特地前來這破舊茶肆找我,所為何事?”
蕭璟月道:“在下得一位前輩指引,特地前來向管事打聽一個人。”
“何人?”
“已故的鎮南王妃,雲重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