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發生的事情,兵部尚書府也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敏銳嗅到了陰謀氣息的幾名朝廷重臣連夜趕往兵部尚書府,與李蘊關在書房內商討此事。
夜晚無事,李辰軒不想和李凝兒待在一個房間裡彼此尷尬,想就借魂蠱一事前去書房找李蘊商量一二,吃了個閉門羹後,隻得無奈的打道回自己的院子。
尚書夫人對子嗣問題很是看中,自打李蘊鬆口後,便將自己院子裡的嬤嬤派了兩個到李辰軒的院子裡,每天晚上督促他進李凝兒的房間,若他不從,尚書夫人便會親自前來將人押進去。
雖不是身生母親,李辰軒對尚書夫人亦是打從心底裡敬重的,能忍耐的儘量忍耐,能聽從也儘量聽從。
臥房內點著明亮的燭台,李凝兒洗浴後,斜靠在床榻上看話本。
婢女春雨在她的身後,用乾淨的棉巾替她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屋內所有家具已經被尚書夫人命人搬空,連床前的屏風都沒留下,是以李辰軒推開門,便見到了這副場景。
春雨最先看到的李辰軒,連忙放下手行了個禮:“公子。”
李凝兒看得正起勁,突然聽到春雨的喚聲,略微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她輕輕放下書本,望向站在臥房門口的男子,輕聲問道:“夫君可是要歇息了?”
一連幾個夜晚李辰軒都被困在了她的臥房裡,除了第一夜他在床榻旁站了一夜之外,後麵那幾夜雖仍未上榻與她同眠,好歹是肯屈尊降貴在她的床沿坐下了。
李辰軒視線從李凝兒那張蒼白無血的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春雨手中的棉布上。
半響,走到春雨麵前,從她手中接過棉巾,淡聲與春雨道:“下去吧,我來便可。”
春雨麵露驚訝,看了看李凝兒,見她沒有說什麼,一言不發的下去了。
關門的聲音傳來,臥房內隻剩他們二人。
李辰軒一手拿著棉巾,一手掬起李凝兒的長發,動作笨拙的替她擦拭起來。
李凝兒從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略微有些不自然,幾度想要阻止李辰軒,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夫妻兩人沉默著,直到李凝兒的頭發被擦得差不多乾了,亦沒有一言半語的交流。
李辰軒隨手將潤濕的棉巾丟到一旁,垂眸望著李凝兒。
說不清此時心裡頭是什麼感覺。
這個女人容色算不得出色,卻是他明媒正娶迎回家裡來的。
儘管娶她的目的不純,她也是他正正經經的妻子。
如她所言,他本就是冷情之人,可冷情並不代表沒有心。
一想到當日他誤會了她,而後他突然蠱發時,她非但沒有生氣,還二話不說的割破手臂,將傷口遞到他唇邊讓他吸吮鮮血的場景,心裡頭就百感交集。
這也是後來母親逼他和李凝兒同處一室,他沒有反抗的原因之一。
見李辰軒不作聲,李凝兒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他,輕喚了聲:“夫君?”
李辰軒回過神,輕聲道:“早些歇息吧。”
說罷,走到燭台架子旁,回頭看向李凝兒。
李凝兒收回目光,掀開被子,緩緩的躺了下來。
少頃,蠟燭被吹滅,臥室內霎時間漆黑一片。
李凝兒躺在床上,聽著那逐漸走近的腳步聲,麵上沒有一絲動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身側的位置一沉。
李凝兒仍舊沒有反應,仿若熟睡了一般。
直至身上的棉被被人掀起,一陣冷風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