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笙失笑,揉了揉邵輕的腦袋,大掌往下,將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裹在掌心裡,“海也看夠了,回船艙裡坐著吧。”
“也好。”邵輕扯了扯自己的外袍,有些寬大,走路她還要提著衣擺,“對了,這衣服是誰的?”
夜嵐笙挑眉,“自然是我的。”他怎麼可能讓她穿彆的男人的衣服。
“那你為何不將裡衣一並拿給我?”她腰上雖有腰帶綁緊了,衣袍雖寬卻也不會露出肌膚,隻是裡麵什麼都沒穿,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夜嵐笙默了默,“這似乎,不太好。”
邵輕瞪眼,“你扒老子衣服的時候怎麼就沒說不好?”
夜嵐笙:“……”
海上涼,船艙內有暖爐,邵輕一進到船艙,便覺一股暖意襲來,頓感通體舒暢。倒是魏月零,被那從門外吹進的冷風寒得抖了兩抖,不悅道:“還不快些關門,你們想冷死本宮是不是?都說侄大不由叔,白疼你了。”後麵這句話是對夜嵐笙說的,竟然丟下他去談情說愛,實在是太可惡了。
夜嵐笙:“……”
邵輕隻當做沒聽到,抽回手,蹦跳到魏月零身邊坐下,伸手將魏月零抱到了膝蓋上,腦袋埋在他的頸窩不停的蹭,“都說小孩子有三把火,果真暖和。”
魏月零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了了,肉嘟嘟的小掌推開邵輕的腦袋,仰頭望著夜嵐笙憤憤道:“你喜歡的究竟是什麼女人啊,看著她占彆的男人便宜你也不管管?”
“你隻是個孩子。”夜嵐笙關了船艙門走過來,屈指敲了敲魏月零的腦袋,在魏月零原本的位置坐了下來。
魏月零還想張口反駁,邵輕直接抓塊糕點,往他嘴裡塞,成功的看見了魏月零漲紅了臉不停翻白眼的模樣兒。
坐在角落處的鬼刹目光沉靜的望了幾人一眼,一言不發的喝著茶,隻是細細一看,卻能看得出鬼刹他好像在生著悶氣。
邵輕用手肘捅了捅夜嵐笙,朝鬼刹的方向努了努嘴,歎道:“以前我竟然沒看出來,鬼刹竟是你的人,唔隱藏得委實是深了些。”
事情說來話長,夜嵐笙不知道怎麼回答,況且有些事情還是少知道對她比較好,遂隻是淺笑不語。邵輕嘴巴也沒有就此停下,接續道:“不過,你是不是對鬼刹做了什麼,他怎的越來越深沉了?”
“什麼深沉不深沉的,”魏月零挪著小屁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那家夥躲在角落裡喝著悶茶時不時看著你,其實就是想告訴大家他還在生氣。”
邵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總結道:“沒料到鬼刹竟是如此悶……的人啊。”
鬼刹:“……”
夜嵐笙倒了杯熱茶推到邵輕麵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抿了一口,才問邵輕:“龍門大會在即,薄魘怎會肯放你出來追捕鬼刹?”
“還不是因為大長老的死和鬼刹的‘叛變’推遲了。”邵輕不以為然道,隨後目光詭異的瞟向鬼刹,幽幽道:“這世間最槽心的不是抓不到敵人,而是敵人在麵前卻不能去抓。”
鬼刹愣住,茶水端在嘴邊,一動不動的看著邵輕。
魏月零突然坐直了身子,揪住邵輕的耳朵,惡狠狠道:“你已經搶走了本宮的一個侄子,還想搶走另外一個不成?”
邵輕拿開魏月零的手,乾笑道:“看你個兒小小,侄子倒是挺多。”
魏月零:“……”
午飯吃的是全魚宴,這些魚都是大船停靠岸邊時那些人去捕撈的,抓了回來養在船上,被宰之前還是活生生的。
從坐下來開始,夜嵐笙就一直在挑魚刺,給魏月零挑了再給邵輕挑,看得一旁候著的屬下們暗歎連連。他們的城主大人果真是個好男人啊,細心體貼,連他們看著都覺得感動不已。
似為了懲罰邵輕沒問他意見就將他抱起來似的,魏月零到現在仍賴在邵輕的懷裡不肯下來,夜嵐笙知他心裡現在怨氣恐怕有些重,也不好說什麼,隻是對邵輕說了一句“你若是腿酸了,要說出來”。邵輕是什麼性子,夜嵐笙是知道的,她就是習慣隱忍的人,心中樂意了,身體怎樣都無所謂,這一點委實讓他頭疼不已。
一頓飯下來,夜嵐笙忙,邵輕也沒閒著,麵前擺了三個碗,一會兒往魏月零嘴裡塞一口,一會兒自個兒吃一勺,一會兒有貼心的喂一口辛苦挑魚刺的夜嵐笙,忙得不可開交。
純享受的魏月零心安理得的由著兩人服侍,沒有半點兒的不自在,倒是鬼刹幽幽的開了口,說了他自見到這三人以來的第一句話,“若是前祭司大人見到你這幅模樣,不知會怎麼想。”
魏月零微眯著眼中,鼓動著腮咀嚼嘴裡的飯菜,慢悠悠的吃下後,才眨巴著大大的眼睛,一派無辜的看著鬼刹,“你在說什麼?”頓了頓,扭頭看向夜嵐笙,“小嵐笙,你聽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