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很繁忙,隻在她受傷,燕翎昭舊病複發那日過來瞧了一眼,不過那個時候沈杳一直都昏睡不醒,沒見到人。
至於定北侯夫人,每次來看沈杳一眼,就必定要數落燕翎昭幾句,搞的燕翎昭看到自己母親,每次都裝睡躲避嘮叨。
沒過多久,定北侯夫人便領著沈杳的大哥進來了。
沈杳看到自家親親大哥,很開心,伸脖子向外張望:“哥!你來了……爹娘呢?”
“你嫂子前兩日查出來有孕,大夫說得好好養著,娘留在家裡照看她了。”沈楓站在床前道:“爹則忙著衙門的事情,一直沒空,所以就我過來了,你還好吧?”
沈杳點頭:“還好,隻是一點皮肉傷,再養幾日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還是要小心,這才成婚沒幾日,就受了這樣重的傷,妹夫他這是……怎麼了?”沈楓心疼的看看她,又扭過頭去看了看另外一邊榻上躺著的燕翎昭。
定北侯夫人連忙笑著解釋:“昭兒他這兩日有些犯病,也在將養……”
“妹夫這可得好好養啊。”
沈楓的眉頭皺的死緊,看著臉色蒼白,病體虛弱,比自家妹妹還要憔悴上幾分,猶如病西施一般的燕翎昭,心裡是萬般的不甘:“沒養好之前,就先彆回去了,免得爹娘看了傷心。”
他更傷心!
自家妹子哪哪都好,卻命運多舛,嫁了這麼個病秧子,進門才幾日就受到這樣的委屈,不定被這家人怎麼虐待呢。
沈楓正想著,就聽到定北侯夫人正在跟沈杳說話:“杳杳,中午想吃點什麼?有鮮筍燉老鴨湯,紅燒鯽魚,還有你最愛吃的榛子酥……”
沈楓一愣,這些可都是自家妹妹最愛吃的菜,這位定北侯夫人可記的真清楚。
“好,母親安看著排吧。”
沈杳點點頭,與定北侯夫人說話時,語氣裡帶一些撒嬌,透著濃濃的親昵。
沈楓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也看出來了,燕翎昭這位妹夫是真的病秧子,但是妹妹嫁過來之後並未受什麼委屈,至少她的婆婆定北侯夫人對她好,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的。
沈楓在定北侯府呆了大半日,用過了中飯便離開了。
他一走,燕翎昭就開啟了嘲諷模式:“你不是說你爹娘會來嗎?為什麼隻來了你大哥?”
“不都說了麼?我嫂子有孕了,我娘在照看。”
沈杳正在吃榛子酥,聞言掃了他一眼,道:“當然了,這種幸福你是體會不到的。”
說完便興致勃勃的跟小圓討論等病好了,要親手給未來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做一雙虎頭鞋,或者說做一些小衣裳。
東西不算貴重,卻也是一份心意。
燕翎昭看著興致勃勃的女孩子,即使是病中也透出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她話語裡所描述的未來日子是那樣美好。
他不由的也心裡生出一絲向往。
似乎連身子也變得輕鬆了一些。
白日的喧鬨,到了夜晚,就平靜下來了。
燕翎昭靜靜的躺在塌上,望著菱花窗子上皎潔的月光,聽著不遠處床榻上綿長的呼吸聲,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日他在馬球場上跳下來的情景。
當時的情形那麼危險。
所有人,包括他最忠誠的小廝春冬都嚇的不知所措,可是沈杳,這個柔弱嬌嫩的女孩子,卻毫不猶豫的騎馬追他而去。
最後也是她跳下馬背,替他承受了那些傷。
如果,如果她真的是太子的人,她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燕翎昭想,他恐怕永遠都忘不了當他發現自己跳下馬,壓著沈杳時,她受傷流血的畫麵。
可是心裡麵卻有另一個隱隱的聲音響起:“她之所以這麼做,或許就是以此來取得你的信任……然後盜取虎符……”
這樣想著,他眼睛裡的光芒漸漸的暗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