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派了王忠去辦,那就是不相信他。
倘若真的被查出了真相……
那就是他這個太子當眾汙蔑定北侯府燕少夫人,會明麵上得罪整個燕家!父皇會怎麼辦?重重斥責?對他極度失望?
一瞬間,太子心底閃過無數念頭,有悔恨,有懊惱。
他想做些什麼彌補,但已經晚了。
王忠帶著人離開,去往東宮調查。
大殿裡麵很多人神色各異,有的茫然,有的心虛,蘇嫣然跪在角落裡,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高傲與自信。
怎麼辦?沒有想到這個沈杳如此聰慧!
她藏在袖子底下的雙手輕輕的摩挲著,忽然,手指頭停在右手中指指甲上的一處毛刺……
就在這時,她身邊忽然有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立刻就有人驚呼:“陛下!是她!是她試圖把自己被絲線勾纏劈叉的指甲咬下來……”
所有人都回過頭去,看著摔倒在地上的一名貴女,以及起身指著她咄咄逼人指正的貴女。
這兩位,摔倒的是承安伯府的範二小姐,另一位,則是她的堂妹範三小姐。
去往東宮調查的人還沒回來,這邊倒是先內訌起來了。
顯得剛剛蘇嫣然與太子的指控是多麼的可笑。
被指責的範二小姐花容失色,搖頭辯駁道:“不的是!陛下!臣女的指甲是進宮之前更換衣裳時劈掉的,並非是在宮中……臣女沒有推太子妃!”
“可你剛剛明明是妄圖掩飾罪證……”範三小姐毫不留情的揭穿。
範二小姐聞言都要急哭了。
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滿了鄙夷與審視,太子麵色難看的道:“陛下,兒臣就說,這單憑指甲有沒有被絲線勾劈,太子妃的衣裳有無損傷,並不能證明……”
“是啊是啊!”範二小姐連連點頭稱是,她急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梨花帶雨一般。
沈杳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旁邊那位明顯憋著壞的範三小姐,語氣淡然道:“單憑這些,的確是不能夠證明什麼,除非是哪位貴女的指甲上,還牽連了浮光錦緞的絲線……”
“這兒有!”
旁邊蘇嫣然忽然一伸手,從範二小姐的身邊地毯上,撿起一縷細細的絲線,道:“還請宮人檢查一下,這絲線是否是太子妃衣服所有……”
範二小姐神情一變,當即否認道:“這不是我的東西!我沒有!”
可惜沒人聽她的。
很快,便有宮人走上前來,伸雙手接過了那一縷絲線,交到了皇帝手中。
天下錦緞何其多。
宮中貴人們所穿衣物自然是最好的,其中又以皇帝為最,他捏著這一縷絲線,實在是看不出來什麼。
好在這時候,王忠公公回來了。
他把太子妃今日所穿的那一件衣裳直接帶來了。
疊的四四方方的擺在錦盤之中呈上來,王忠恭恭敬敬的稟報道:“陛下,太子妃衣裳後背,的確是有一縷絲線被指甲等尖利之物勾壞的痕跡,就在這邊,您瞧……“
皇帝聞言,當即低頭看向那衣物。
再把手裡麵剛剛呈上來的這縷絲線跟那衣裳放在一起。
嚴絲合縫。
這絲線就是那衣服上的,破案了。
皇帝當即皺起了眉頭,眯了眯眼,冷冷道:“原來是承恩伯府的範姑娘害了太子妃。”
範二小姐頓時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滿臉絕望之色。
太子李豫的臉色也極其難堪。
他不假思索的轉過身來,反應很快的衝沈杳道歉:“對不住,燕少夫人,大概是孤看錯了!把這範二小姐的身影當成了你的,你們倆今日穿的衣裳實在是太像了……”
的確,沈杳與範二姑娘今日所穿的衣裳是同一個色係的,都是嫩黃色的。
隻不過,太子那是什麼眼神兒!
她穿的是褙子,範二姑娘穿的是坎肩,款式,上頭繡的花都不一樣!那得瞎到什麼程度才能看錯?
除非是故意冤枉。
聽了這敷衍的解釋,沈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燕翎昭就冷笑起來:“太子殿下,這話說出來您自己相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