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致命物證(五)(2 / 2)

等再醒過來時,發現人已經在京城的家中。丫鬟告訴我說書恒已經被老爺在城外選了一塊風水寶地安葬。我來到書恒的墓前大哭了一場,從此二人已然陰陽兩隔,不複相見。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心情雖然漸漸平複了下來,而我的心已隨著書恒葬在了城外的那片黃土中。而且發誓此生再不嫁與任何人,要一個人了此殘生。”

蘇沫茶認真聆聽著,問道:“大姐,那後來你怎麼入宮了呢?”阿離目光幽怨,冷聲道:“都是家族逼的!他們以為書恒去世了,我就會回心轉意,於是重提了家族安排的聯姻。我父母也將我看得緊緊的,我幾次企圖自儘都被攔了下來。他們說了就是綁也要把我綁上花轎,送進那位京官的府中。我表麵上答應暗地裡多方籌劃,還是在上花轎的前一天夜裡逃了出來。家裡發現後派了大批家丁來追我。我逃到了東直門附近,碰巧那時皇宮裡的尚衣監在招一批刺繡的繡娘。我於是趕緊應了征,被帶進了宮中,才擺脫身後那批凶惡的家丁。我自小就精於繡藝,仗著自己的技藝過關成了尚衣監的一名正式屬員。家裡人得知後,望著高高豎起的宮牆,再也奈何不了我,我從此就在宮裡紮根了下來。”

蘇沫茶不料她竟還有這麼一段曲折離奇的戀情,下意識地望了眼畫中的男子,他傲然而立,目光專注,隻怕也心裡計劃著他日高中榜首,施展自己宏圖大誌的同時也迎娶自己的意中人吧。可惜,世事終究難遂人願,他們終究沒有等來那圓滿的一日,已然勞燕分飛,陰陽兩隔。

阿離又喝了口綠豆水,說道:“不料這一晃,在宮裡已然度過了十二個春秋。幸得總管大人賞識,我一步步成了尚衣監的監正。其實我不想當這個官兒的,隻想著在宮中淡然度日。然而總管大人卻對我青睞有加,我又不忍心拒絕他老人家一番美意,這才應承了下來。”蘇沫茶說道:“大姐,這麼說我倆的性子倒是極其相似。我也是什麼都不想爭,隻想著平淡度日。”

阿離拉了她的手,說道:“四妹,你與大姐不同。自打書恒離世之時,大姐的心已埋葬於黃泉之下。而你的大好時光才剛剛開始,應該想著活得精彩,活出自我才是。”蘇沫茶想到了一個疑問,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出來:“大姐,這麼多年,你就沒再見過自己的家人麼?”

阿離搖了搖頭:“我入宮之後,他們試著聯絡了我幾次。可我始終不肯見他們,他們也就放棄了。可自打我當上尚衣監監正之後,他們不知從哪兒得知了消息,又多次試圖見我,都被我拒絕了。我估計是因為生意上的緣故,他們覺得我有了利用價值。我這個家族裡的人仿佛都是一個念想,就是把生意做大,賺更多白花花的銀子。說白了都是一身銅臭氣,思之令人發笑。”

蘇沫茶反過手握著她的手說道:“大姐,或許是你多心了。他們可能真的是想念你了。你這一去就是十二年,他們怎麼可能不想念呢。”阿離譏笑道:“想念?他們眼中從來就沒有親情!如果有的話,我當年為了不嫁給京官的小兒子尋死覓活的,可他們根本視而不見,逼著我非要嫁過去。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巴結那位京官,利用人家在官場上的人脈,然後好賺更多的銀子。在他們眼中,親情與白花花的銀子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蘇沫茶一時無言以對,由此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心道:“大姐,你是有親人、父母不願意見。而我呢,滿門皆已離世,相見也見不著。我多麼希望塵世上還有一位自己的親人啊。那樣我就不再是一個孤兒了。”阿離見她神色淒楚,問道:“四妹,你怎麼了?”蘇沫茶淺淺一笑:“沒怎麼。”

阿離抬頭望了望外麵,日頭已經下移了不少,起身說道:“四妹,我下午也不忙,帶你去後院看看我養的花。”蘇沫茶應了聲“好呀”。二人出了房門,共撐一把遮陽傘,順著牆根的一條碎石小徑來到了後院中。

後院不大,有個四五丈見方,靠牆的位置圍了幾處花帶,裡麵開滿了桔梗花。有淡藍色的,有藍白相間的,有天藍色的,看上去幽靜而憂鬱。蘇沫茶心道:“真是花如其人。憂鬱的人種的花兒都是憂鬱類型的。”阿離已經拿起了一旁放著的花灑,逐個給幾處花帶澆了一遍,隨口道:“四妹,我聽三妹說桔梗花還有藥用價值呢。”

蘇沫茶給阿離撐著傘:“三姐整日裡研究她的醫書,已經成了個十足的藥呆子。大姐,你的這些寶貝花兒可要看仔細了,小心三姐給摘了去製藥。”阿離瞥了眼她,說道:“大姐才不會像你小心眼兒呢。這些桔梗花果真能治病救人,那也是一樁善事。”

二人澆完了花,在一株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坐下了。滿樹的青葡萄一串串的,掛滿了整個葡萄架。蘇沫茶直起身摘了一顆放入口中,酸得臉都變形了。阿離沒好氣道:“讓你貪吃,不把你的牙齒酸掉才怪。”

蘇沫茶吐出了葡萄籽,吐了吐舌頭:“果真是太酸了!”阿離說道:“四妹,今兒晚飯就在我這裡吃吧。不過我可抵不上你禦膳房裡大廚的手藝。”蘇沫茶挽著阿離的胳膊,嬌嗔著說道:“隻要是大姐做的,我都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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