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渾身皆是雪白的長毛,一絲雜色也沒有,所以才得了這個名字。但見它“喵”了一聲,親昵地拿自己毛茸茸的頭去拱阿離的頭。阿離歪起頭來,雙手將它摟在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它的長毛,說道:“小頑皮!必是在外麵瘋夠了才肯回家。”白靈兒在她懷裡打了個滾,一雙圓溜溜的藍寶石似的大眼珠子望著她,眨巴眨巴,又撒嬌似的“喵喵”叫了兩聲。
阿離輕撫著白靈兒額頭上的軟毛,說道:“白靈兒,這幾年幸好有你陪著我。”忽又將貓頭對準了屏風,說道:“書恒,你看!這是我豢養的波斯貓,喚作‘白靈兒’。小家夥可乖巧了,就是比較貪玩。”白靈兒也“喵嗚”了一聲,像是在跟畫中之人親切地打招呼。
“砰。砰。砰。”有人輕聲扣門。阿離心中疑惑道:“誰會這個時候來找我呢?”嘴上問道:“門外是誰?”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奴婢叫玉竹,是太子爺宮中的。太子爺叫奴婢拿件東西交給姑娘。”阿離下了床,說道:“進來吧。”
門被緩緩推開,一名舉止端莊、打扮俏麗的宮女走了進來,深施一禮道:“奴才見過監正大人。”阿離道:“玉竹姑娘不必多禮。”玉竹起身,將一封信遞了上來,躬身道:“奴婢告退。”淺淺一笑,隨後落落大方地退了出去。
阿離放下懷中的白靈兒,打開信封的一角,隻聞一股淡淡的野薑花香溢了出來,然後是一張信紙。隻見上麵寫道:野薑花間一壺酒,知己對酌有相親。戌時二刻,相思台邊。不見不散!信紙的右下角還畫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野薑花。敢情是太子爺想見自己。還篡改了詩仙李白的名篇《月下獨酌》。
阿離將信紙拿給白靈兒看,說道:“你看太子爺還蠻有意思的,胡亂改起李太白的詩了。小頑皮,你自己在房裡好好呆著,我要去赴一場對酌之約。”起身打開衣櫃,想想該穿什麼衣衫去赴會。
自己的衣衫都是以淡灰色為主,沒有一件顏色鮮豔的。今次不知怎麼了,阿離忽然想穿一件鮮豔的顏色了,來回找了找,發現一件淺綠色的衣衫,無異於意外之喜。慌忙換上後,阿離又對鏡仔細看了看,然後才出了房門。
步行到相思台也就一刻鐘的工夫。自打上次夜裡二人在相思台偶遇之後,就再沒有私下裡見過。不知他今晚為何突然有雅興約自己喝上一杯了。這麼胡亂想著,人已經來到相思台。四周的一切都沒變,野薑花依然在夜色中怒放,一縷縷的清香四下溢出。空中的月亮像是被咬了一小塊的芝麻燒餅,已逐漸趨於圓滿,將整個相思台照得亮堂堂的。
他一人站在石像旁邊,兩手彆在身後,正望著空中的皓月出神。阿離一時有些恍惚,這一幕不正是屏風中的畫中人的模樣麼?連神態、舉止都那麼的相似。她剛才猛然間看到,幾乎脫口就要喊出“書恒”兩個字。
想到“書恒”,阿離又回到了真實的世界,上前幾步施禮:“見過太子殿下!” 胤礽轉過身,柔聲說道:“免禮!你來了!”阿離起身,見石像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菱形的石桌,想必是他派人準備的。石桌上放著一個紅色的食盒。胤礽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坐!”他自己則打開食盒,準備將裡麵的酒菜端出來。
阿離方要插手,說道:“太子殿下,還是奴才來吧。”胤礽道:“阿離姑娘,本宮現在命令你坐下,不許動。”阿離隻得在石凳上端坐了。隻見他嫻熟地端出幾樣精致的小菜,一壺酒,兩副碗筷和兩個白玉酒杯。
收拾停當後,胤礽在她對麵坐了下來,說道:“今天我是主,你是客,自然要由我來張羅。”阿離說道:“若是被旁人瞧見,我小小的一個奴才竟然要當朝太子伺候,隻怕要判我個以下犯上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