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忽然開了,隻見梁九功拖著疲憊的步子走了進來。蘇沫茶趕忙迎了上去,喚了聲“義父”。梁九功略感吃驚,問道:“是小茶呀,這麼晚了還在等義父,有什麼要緊事嗎?”二人進了房中,蘇沫茶扶著他坐下了,趕忙將與禿鷹談話的內容一五一十地詳細敘述了一遍。
梁九功放下手中的茶碗,也是格外震驚:“什麼?還有一個三歲的小女孩?”蘇沫茶點頭說道:“禿鷹是這麼說的,我相信他沒有騙我。義父,你說這個小女孩會是誰呢?會是我的姐姐嗎?”梁九功滿臉疑惑,搖了搖頭。很顯然他此刻也不知道答案。
蘇沫茶又道:“還有,那個禿鷹也不知道買主是誰?因為至始至終,那個買主一直坐在馬車廂裡,從未露麵。而且車廂四周都有下人把守,外人根本不能靠近。可見那個買主是故意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
梁九功輕歎了一聲,說道:“想不到查了這麼多年,本以為抓住了禿鷹,就能夠揭開一切謎團了。現在看來還為時尚早。這夥勢力行事如此滴水不漏,當真厲害呀!”
蘇沫茶起身走到梁九功身後,雙手替他揉捏著肩膀,說道:“義父,你老人家不在的這幾日裡,我反複想了。要搞清這個小女孩的身份應該不難,隻需詢問我們蘇家當年的左鄰右舍即可,他們多少應該知道一些的。但是要搞清這夥勢力到底是誰,估計就困難了。禿鷹是當年滅門一案的唯一當事人,連他都不知道。我真是有些查無頭緒了。”
梁九功麵露欣慰之色,拍拍她的手背說道:“小茶,你能這麼想事情說明你成熟了。隻是事隔二十多年,要找到當年蘇家的左鄰右舍隻怕也非易事。義父記得,你們蘇家應該位於城北的柳絮巷一帶,當年那地方的住戶並不多。又隔了這麼久,左鄰右舍們早就五零四散了。不過,你可以吩咐小魏子帶人四處查訪一下。至於那夥勢力到底是誰?你還是要在禿鷹身上尋找突破口。”
蘇沫茶犯疑道:“可禿鷹已經明確說了不知道,也隻是隔著馬車廂的簾子聽過他的說話聲而已。單憑口音去找一個人,這難度也太大了吧。”梁九功笑了下,說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禿鷹不是說了嗎?事後他們‘天罡十三鷹’得到了兩萬兩黃金的酬金,這可是一筆巨額財富。他禿鷹心裡就沒有猜想過買主是誰?為什麼要花費這麼一大筆銀錢去屠殺蘇家滿門?是人都有好奇心的。我想他肯定暗地裡調查過的。何況那位買主可是殺了他的十二位好兄弟啊。我就不信,他的十二位好兄弟死得這麼慘,他禿鷹自己就可以一個人心平氣和地躲在濟南府的染布坊裡什麼都不做?你不要忘了,這些江湖人往往是最重情義的。這點遠遠勝過我們尋常人。”
蘇沫茶雙手握拳輕輕捶著梁九功的肩膀,心中若有所思。梁九功接著說道:“聽你方才所說,那個禿鷹對你印象不錯。他已是行將就木之人,老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多去陪他嘮幾次,說不定他就什麼都吐露出來了。”蘇沫茶點了點頭,嘴上應了一聲。
門外的夜色越發濃黑,院子裡已經伸手不見五指。梁九功叮囑道:“小茶,記住!此事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一定要機密行事。你也了解那夥勢力的厲害之處了。禿鷹不是說那個坐在馬車廂裡的人手下都是太監嗎?我斷定此人十有八九應該是皇宮裡的,說不定就是萬歲爺的某一位皇子。所以你在調查過程中一定要格外小心。”
蘇沫茶說道:“是,義父。對啦,萬歲爺此次秋獵好玩嗎?”梁九功道:“此次秋獵收獲頗豐。光是萬歲爺就獵到了兩頭豹子,三隻野豬,還有幾隻野鹿。諸位皇子們也是大展神威,獵到了不少獵物。然後晚上君臣之間就露天燒烤野物、飲酒聯詩。萬歲爺的興致頗高,大夥兒也都高高興興的。此次出京秋獵,我看隻有一個人不開心。”
“哦?”蘇沫茶好奇地問道,“誰啊?”梁九功聲音低沉了下來:“太子爺!他這次沒有陪王伴駕。萬歲爺事前發布的隨行人員名單中沒有他的名字。除了幾位年幼的阿哥之外,其餘的阿哥們可是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