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紫蝶怒了,“他自然是喜歡我的。這麼多年來他對我怎麼樣,我能感覺得到。”
蘇沫茶知道不說不行了,道:“二姐,人家既然這麼喜歡你,可為什麼又要派刺客來刺殺你呢?”紫蝶聞言抬起了頭,看著她道:“你胡說八道!你隻不過是想誘騙我揭發八爺黨而已,然後好讓你的主子趁機扳倒他們。我不會上你的當!”蘇沫茶嗤笑了一聲,道:“我胡說八道,待會兒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了。”隨後衝牢門的方向喚了聲“來人”。
紫蝶麵帶疑惑地盯著牢門的方向,隻見敬保鑽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名侍衛,用鐵鏈鎖著一名蓬頭垢麵的男子,約摸四十來歲的樣子,滿身血汙,看樣子也是動過大刑了。蘇沫茶道:“將此人帶進來。”
敬保道了聲“嗻”,吩咐兩名侍衛將那人帶進了牢房裡,站到了二人的麵前。蘇沫茶站了起來,走到那鎖著的人麵前,道:“二姐,你應該認識此人吧?”紫蝶疑惑地盯著麵前之人,不發一言。蘇沫茶抬手撩開他額前的亂發,說道:“我讓你認清楚一些,免得你看不真著。”又衝敬保遞了個眼色,敬保隨即拿過一個火把照著那人的臉龐。
在火光的映照下,登時露出了一張粗獷男人的臉。是九貝子府的護院首領木壽!察覺到了紫蝶臉上的表情變化,蘇沫茶轉而望著木壽,道:“木首領,你當著我二姐的麵兒再說一遍。昨天夜裡你帶著四名殺手到刑部天牢裡乾嘛來了?”木壽眼神躲閃,不敢去看紫蝶的眼睛。敬保趕忙上前,揪住他恐嚇道:“怎麼?木首領,莫不是想嘗嘗我們十三衙門裡的‘炮烙之刑’嗎?那滋味可不好受啊!”
木壽瞬間軟蛋了,嚇得趕忙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副總管大人饒命!奴才全說。昨兒夜裡,奴才奉命來刺殺天牢裡的紫蝶姑娘。”蘇沫茶疾言厲色,追問道:“說清楚!奉了誰的命?”
“奴才是奉了本主九貝子爺的命!”
紫蝶一怔,呆若木雞地一動不動。蘇沫茶抬了下手,敬保等人將木壽又押了下去。幾人退出去後,牢房裡登時安靜了下來。蘇沫茶看了眼牢門的方向,道:“二姐,你方才聽清楚了吧。你對人家忠心耿耿、癡心一片,可人家是怎麼對你的呢?人家是想要你的命啊!昨兒夜裡,若不是秘密牢房裡守衛森嚴,你此刻已經——”竟不忍再說下去。
紫蝶隻是愣愣地趴著,目光空洞無神。癡戀了幾十年的枕邊人,竟然會派殺手來取自己的性命。難道自己這幾十年的情愛都錯負了人麼?自己在他心中真的就是一枚隨時可棄的棋子?紫蝶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一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瞬間坍塌了。
蘇沫茶望著她,說道:“九皇子這麼做就是怕你吐露八爺黨的機密,好威脅到他,所以才冒險來殺你滅口。事到如今,你看清楚他的真麵目了吧?你那些所謂的真心、真情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罷了。二姐,你快醒醒吧。”蹲下身輕搖了搖她的胳膊。紫蝶望著小木桌上的油燈,燈焰忽閃忽閃跳動了幾下,又開始靜靜地燃燒。
幾十年的情愛都是一場鏡花水月?隻聽心底裡一個聲音道:“不是!絕不是!他是愛著你的!”另一個聲音反駁道:“他根本就不愛你,隻是在利用你。如今你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就不管你的死活了。”兩個不同的聲音在她心底裡吵鬨了起來。
紫蝶忽然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麵露痛苦之色。蘇沫茶慌了,急道:“二姐,你怎麼了?”紫蝶喘著粗氣道:“沒事,心口疼。最近不知怎麼了,偶爾就疼起來了,好像有個小蟲子在撕咬自己的心子似的。”蘇沫茶麵帶猶疑,問道:“之前有過嗎?”紫蝶搖頭道:“從來沒有。就是被抓進來之後才這樣的。”蘇沫茶伸手替她輕輕揉著心口位置,好一會兒才道:“好些了麼?”
紫蝶點了下頭。蘇沫茶繼續道:“二姐,你就聽四妹一回吧。早些揭發他們,說不定皇上還能放你一馬。如今大姐、三姐都去了,‘四朵金花’就剩了你我二人。以後我也會離開皇宮,餘生我們就相依為伴,再也不理會這些紫禁城裡的紛爭。”
紫蝶想了想,說道:“四妹,如果你真想幫二姐。就讓他來一趟天牢裡吧,我想再見他一麵。就算是死,我也可以瞑目了。”望著她的眼神,蘇沫茶知道自己的施救計劃徹底失敗了,她終究是不可能去揭發八爺黨的。忽而,蘇沫茶覺得自己的手一暖。是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紫蝶誠懇地盯著她,道:“四妹,幫幫二姐。這是二姐離世前最後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