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煙笑意盈盈地道:“比方說,一個婦人產後惡露不止,吃儘湯藥也不管用,一個赤腳大夫就給這婦人施針,止住了惡露,還有,一個男人生了褥瘡,回春堂的大夫用了雞屎白……”
林茹煙洋洋灑灑,一口氣說了十幾個醫案,偶爾停下來,瞅一眼柳燼,發現他聽得很認真,似乎是真的對這些醫案很感興趣,便不由得說得更加仔細了。
從前父兄還在的時候,林茹煙就對這些醫案很感興趣,父兄也很喜歡把這些當成茶餘飯後的小故事說給林茹煙聽。
那會林茹煙還經常為了這些醫案和父兄爭執討論,如今,醫案尚在,人卻不在了。
說著說著,林茹煙的情緒便低落下來,漸漸地就不說了。
柳燼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他敲了敲林茹煙的梳妝台,手邊的梳子上還纏繞著幾綹頭發:“你就在這裡琢磨那些醫案?”
“自然不是了,這不過是妾身安寢的地方,要琢磨醫案自然是要去書房了。”
林茹煙隨手一指窗外,道:“明德堂的這個小書房我很喜歡,雖然不大,但是窗外的幾竿竹子幾叢花,一草一木俱是風景,看書看累了,往窗外看看,就覺得心情大好。”
林茹煙說的是實話,柳府比林家大多了,林茹煙在林家的時候,是沒有自己的書房的,要看書就得去前院父兄的書房內。
林家宅子裡的景色自然也不如柳府,初初踏進這明德堂的小書房,林茹煙好生驚喜,常常在書房內一坐就是一天。
可惜了,這明德堂內的小書房好是好,但藏書卻沒有林家的多,尤其是醫書。
現在有的那幾本醫書,還是林茹煙叫福祿去書局買的,也多是一些有趣的醫案,正兒八經的方子沒幾個,當成誌怪趣談消遣還不錯,要是真的拿這個做醫書精研醫術,那是根本學不到什麼東西的。
“你也這麼覺得?”
柳燼起身走到窗前,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林茹煙嘴裡說的幾杆翠竹,隻是看不到小書房而已。
“我也很喜歡明德堂的小書房,比前院的書房好多了,隻是可惜這是內宅,不能理事,隻能用來看書。”
林茹煙敷衍地笑了笑:“大人每日忙得很,能抽空看書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閒暇時候看看書,消遣消遣也不錯。”
“我正有此意。”柳燼笑著點點頭,“但前院書房的風景不如你這明德堂,閒下來看書,也覺得心中煩悶,這樣吧,從明日起,我就搬到這明德堂內的小書房看書,如何?”
林茹煙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大人要到明德堂的小書房來看書?那理事怎麼辦?也要搬到這裡嗎?”
“理事就算了,我在前院理事,在內宅看書,公事私事都不耽誤,夫人覺得如何?”
林茹煙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柳燼還真的想要在明德堂的小書房看書!
她能覺得如何?她當然覺得這不怎麼樣啊!
柳燼來看書,那她去哪兒研究父親留下來的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