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大一會兒,柳燼也上了馬車。
“冷不冷?”他才一鑽進來,林茹煙便覺得馬車的空間順勢狹窄起來。
“不冷,”她搖搖頭,又往後張望,“慶陽沒跟你一起來?那她今晚還要住在宮中?”
柳燼陰沉著臉點點頭:“好在韓淑妃已經回了宮,還能照拂她一二,再有什麼麻煩,玉昭儀那裡也能看顧一下。”
就知道玉昭儀是他的人。
林茹煙抿著唇道:“九郎,我可能給你惹麻煩了,我方才在白露宮,幫著張貴妃爭寵,這會不會妨礙到玉昭儀?”
柳燼很乾脆地道:“不會,你放心便是,玉昭儀和張貴妃想要的不同,就算張貴妃得寵生子,也妨礙不到玉昭儀什麼,你儘管放手去做便是,不過,今日那秦夫人著實可惡!”
他一拳砸在了小茶幾上,震得小茶幾上的橘子紛紛滾了下來。
林茹煙一邊彎腰撿橘子,一邊道:“你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細細算起來,這秦夫人還是九郎你的表姐呢,你跟自家人生什麼氣?”
柳燼抿了抿唇,臉色卻陰沉得可怕:“表姐又如何?當初顏老狗篡國,她父親還不是為了活下來,降了這顏老狗?可憐我那個姑母,城破之日便上吊自儘,我那個姑父卻還活了一年多才病死的!”
“九郎,”林茹煙心疼極了,緊緊地握住了柳燼的手,“事情都過去了,當初姑父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看秦夫人自從國都易主,在京城待的時間就再也沒有超過一個月,每每都是陪著秦大人來述職,之後匆匆離去。”
“她今日能罵出那一番話來,也是因為對當今聖上心存怨恨,這說明她心裡頭其實一直惦記著前朝啊。”
柳燼乜斜了林茹煙一眼:“她罵你罵得那麼難聽,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林茹煙歎氣道:“如何不生氣呢?其實她罵我,我倒是不在乎,我氣得是她怎麼能罵你呢?後來一想,你名聲那樣難聽,又是皇上身邊最忠誠的人,平常人都要在背後罵你,更何況對皇室早有怨言的秦夫人?”
說到柳燼的名聲,林茹煙甚至還笑了笑:“九郎的名頭可止小兒夜啼,甚是可怕,就是我之前,不了解九郎的時候,聽到九郎的名字,就嚇得心肝亂顫。”
柳燼情緒緩和了幾分:“當真有這麼可怕?”
“可不是麼,”林茹煙嘟了嘟嘴,“你和你的龍鱗衛動不動就闖進大臣家中抄家抓人,你說彆人怕不怕你?”
她忽然調皮起來,把頭靠在了柳燼的肩頭:“九郎,你實話告訴我,你抓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貪官汙吏?還是說,你是借著皇上的名義,在公報私仇?”
柳燼沉默半晌,才道:“都有。”
他沒敢告訴林茹煙,他也曾經為了得到顏老狗的信任,而抓過幾個剛正不阿的臣子,雖然最後保住了他們的性命,但著實把他們折磨得夠嗆。
從這一點來說,這些人罵他是個閹狗,也不過分。
林茹煙攬住了柳燼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這也不怪你,都是他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