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燼乜斜了金福海一眼:“金大人是從何聽來?我與文遠公走得近一些,也是奉皇上旨意而已,文遠公是朝中重臣,其子小魏大人又是戶部尚書,皇上特地關照我多多注意這一家子,有何不妥之處?”
他微微眯縫著雙眼,看起來就像是在審視金福海。
金福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都說閹人沒根兒,心狠手辣,可這柳燼的狠辣程度已經不是一般的閹人能比得了。
龍鱗衛的手段,金福海比誰都清楚,那是真正沒心沒肝的人才能做的營生,和這樣的柳燼站在一起,金福海都覺得打從心底裡膽寒,更不要提被柳燼這麼打量了。
他打了個哈哈,笑著岔過去:“柳大人一心為我大晉著想,對皇上忠心耿耿,真是叫人欽佩呀。”
柳燼冷笑兩聲,客氣地把金福海讓進了染星庭。
慶陽公主躺在床上,隔著一層輕紗,金福海什麼都看不清,想要上前撩開簾子看一眼,林茹煙就擋在了跟前。
她說話細聲軟語的,就如同盛京的春雨:“給金大人見禮了,公主殿下才睡著,金大人若是不著急,可去外間坐著吃茶,等上個一時半刻的。”
金福海不敢造次,慶陽公主的外家現在造反了,慶陽公主的身價也跌了,但這仍舊不妨礙皇上看重她。
公主殿下若是一個不高興,在皇上耳朵邊說幾句,皇上就算不是真心怪罪他,也會為了叫公主殿下舒心,讓他皮肉上受點苦的。
他打著哈哈退出了屋子,一出門見到江雲知,立刻就換了一副嘴臉:“小江太醫還沒走呀,正好,咱家要問問小江太醫,這殿下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江雲知道:“下官給殿下把了脈,殿下應當是染了風寒,隻是這風寒來勢洶洶,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且殿下身子弱,不能挪動,一挪動見了風,隻怕這風寒會加重。”
慶陽公主一到春日必定會生一場大病,去年也是春天生了一場病,被韓淑妃挪到了景山篁園,一養就是大半年,就連及笄禮也隻出來了半日。
金福海沒有起疑心,他沉吟著點了點頭:“殿下一到春日必要生病,還是底子太虛了一些,小江太醫,你叔叔呢?”
江雲知道:“叔叔他老人家昨夜頭疼,今日就沒過來。”
金福海歎了一口氣:“公主殿下的身子還是得你叔叔來調理呀,小江太醫,不是咱家信不過你,隻是你也知道,皇上有多麼看重公主殿下,若是殿下出了個好歹,你我都擔待不起。”
江雲知臉色很不好看:“金大人這是在說下官醫術不精了?金大人放心,下官保準將公主殿下的風寒治好。”
說罷,江雲知拱了拱手,竟然氣呼呼地走了。
金福海一臉詫異:“這……這個小江太醫,年齡不大,脾氣倒不小,跟他叔叔比,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