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燼負手立在金福海身後,幽幽地道:“年輕人嘛,年輕氣盛的有些脾氣也是正常,金大人,方才小江大人說什麼,你也聽清楚了,你是要繼續在這裡吃茶,等到天黑留下來用膳呢,還是現在就回宮與皇上複命?”
金福海看了柳燼這張臉,哪裡還敢說要留下來這種話,幾乎是腳不沾地地走了。
柳燼哼了一聲,轉回來差點與林茹煙撞了個滿懷。
他扶住了林茹煙的肩膀,蹙緊了眉頭:“怎麼走路這般不小心?你守了萱兒一晚上,也累了,快些回去歇著吧。”
林茹煙搖了搖頭:“萱兒是真的病倒了,這會兒身上的熱還沒退,我哪敢離開她半步。”
慶陽公主身子本來就虛弱,正月裡在河水裡泡了那麼久,又乍然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也幸好她病了,若是她沒病這一場,那顏老狗又要把她弄進宮去了,這一去,就很難出來了。”
原先宮裡頭還有韓淑妃護著,幾個和韓淑妃交好的妃子也會看在韓家的麵子上,多多看護慶陽公主一二,如今韓家反了,宮中貴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林茹煙也跟著歎氣:“九郎,朝中大事我不懂,宮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在張貴妃身上下了這麼多功夫,也是時候收點成效了。”
“好,”柳燼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你多加小心,若是萬一遇到了麻煩又找不到我,就去找玉昭儀。”
林茹煙眼睛一亮,玉昭儀果然是柳燼的人。
張貴妃這一向身子有些懶懶的,她覺得宮中的太醫都是庸醫,這麼多年也沒有看出她是中毒了,因此很不信任太醫們,倒是對林茹煙很是信賴,每隔三五天就要召林茹煙進宮。
才過了正月十八,她就把林茹煙又叫進宮裡來了。
在宮門口等著林茹煙的蘭月神色焦急,見到林茹煙就拖著她往宮裡走,把林茹煙都唬了一跳:“貴妃娘娘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蘭月忙往地上啐了幾口:“呸呸呸!大正月的,柳夫人說些吉祥話吧,可彆咒我家娘娘!”
見四周無人,她才壓低了聲音,輕聲道:“不是我家娘娘的事兒,我家娘娘聽說慶陽公主病了,特地把你叫進宮來,問問公主殿下的身子骨,唉,韓淑妃這也真是的,就算要走,也不能把慶陽公主一個人丟下呀……”
提到韓淑妃,蘭月又一把捂住了嘴:“這幾日皇上正生氣著呢,水也不能提淑妃娘娘,昨日還有兩個小宮女因為閒聊聊起了淑妃娘娘,被皇上聽到了,就因為這個被活活打死了。”
蘭月想起那兩個小宮女的慘狀,身上就起雞皮疙瘩,她忙搖了搖頭,領著林茹煙往張貴妃宮裡匆匆而去,經過韓淑妃的白露宮時,蘭月還縮了縮脖子,好像那白露宮會有什麼東西衝出來在後頭攆她似的。
兩個人幾乎是一路疾走著進了貴妃宮裡,林茹煙還沒行禮,張貴妃就抹著眼淚,忙著叫道:“快說,慶陽那孩子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