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冷著臉,嗤笑道:“貴妃娘娘這話不必跟老奴說,一會兒見了太妃娘娘,再在太妃娘娘麵前分辯也不遲。”
林茹煙吃了一驚,那莊太妃囂張跋扈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第一次瞧見張貴妃在除了玉妃之外的人手上吃癟。
一個老嬤嬤都敢這麼對張貴妃說話,也不知道一會兒見了那莊太妃,那莊太妃又是何等囂張的人物。
嬤嬤來催了,張貴妃就不好再耽擱,在蘭月的攙扶下重新上了轎子,一行人加快了腳步,這可苦了林茹煙了,幾乎是小跑著才跟上。
得虧她身子骨好,不然這肚子裡的孩子可受不了。
連理殿很快就到了,林茹煙抬頭一看,連理殿的匾額竟然是出自顏慎行之手。
不得不說,顏慎行雖然無恥,可這一手字卻寫得十分飄逸。
不過,這殿的名字也實在是太古怪了,連理成枝,比翼雙飛,一個孀居多年的太妃住的宮殿,竟然有這般綺麗的名字,容不得不叫人多想。
林茹煙低垂著頭跟隨在張貴妃身後進了正殿,順從地在跪在了冰冷的地磚上,抬頭見麵前的張貴妃也跪在了冰冷的地磚上,心中對莊太妃的囂張跋扈又有了個新的認識。
且不說張貴妃現在還懷著龍種,是皇宮上下,唯一一個腹中有了皇上子嗣的女人,就說平日裡張貴妃養尊處優,深受皇上寵愛,一個老太妃就沒有理由也不敢叫皇上的寵妃跪在冰冷的地磚上。
顏慎行後宮無皇後,幾個妃子共同協理六宮,宮中上下都猜測,隻要張貴妃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個男嬰,孩子一落地,張貴妃就能被冊封皇後。
這般情況之下,莊太妃竟然還敢這麼對待張貴妃,膽子也太大了,難道就不怕將來張貴妃成為皇後之後,苛待她麼?
看來這莊太妃是仗著身後有顏慎行啊。
跪在地上等了許久,林茹煙的雙腿都開始打顫的時候,莊太妃終於姍姍來遲。
人未到,嬌音先至。
“哎呦,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奴才,還不趕緊將貴妃娘娘給扶起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貴妃跪在那兒?這萬一貴妃肚子裡的孩子經不起折騰沒了,你們的狗命我可保不住啊。”
林茹煙再次蹙了蹙眉頭,這不就是在明晃晃地詛咒張貴妃肚子裡的孩子不保嗎?
她微微抬頭朝著張貴妃望去,卻見張貴妃不搖不動,端端地跪在地上,心中也不由得佩服起張貴妃來。
能這麼多年都是顏慎行的寵妃,張貴妃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叫太妃笑話了。”
張貴妃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太妃不來,妾身不敢起,太妃不發話,奴才們也不敢給妾身椅子。”
言下之意,就是莊太妃故意不讓張貴妃起,故意折騰張貴妃。
莊太妃嗬嗬了兩聲:“跪在你身後的那個就是柳夫人吧,趕緊起來吧,你現在是皇家的大恩人,怎好叫你跪我這個老太婆?”
立刻有宮人扶著林茹煙起來,還給林茹煙設了一把椅子。
林茹煙微微鬆動了一下手腳,抬頭見先前來接她們的那個嬤嬤附在莊太妃耳邊說了什麼。
她順著看向了莊太妃,登時吃了一驚。
這莊太妃看著根本不像快三十的婦人,這分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家,看著也就跟慶陽公主差不多大。
還自稱什麼老太婆呢,她若是老太婆,那這天下的女人就合該自己爬進墳裡。
林茹煙在打量莊太妃的時候,莊太妃也在打量林茹煙,她眼底劃過一絲驚豔,緊隨其後的,便是濃濃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