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心細又謹慎,凡事都比旁人多一雙眼睛一對耳朵,遇事也比彆人想的多一些。
這也是為什麼高嬤嬤叫芭蕉跟著進宮而不是荔枝跟著進宮的原因。
林茹煙自己就沒注意到這一點,便催著芭蕉說仔細一些。
芭蕉回想了一下,才謹慎地道:“婢子見她撲到夫人身上之時,趁機摸了幾把夫人裙擺上的蜀葵,當時就起了疑心,她若是真的頭暈站不穩,怎麼還有心思去看那金銀繡?夫人,這蔣嬤嬤恐怕是意在沛公啊。”
林茹煙登時蹙起了眉頭。
怪不得這蔣嬤嬤還問了她幾遍家中有沒有請過教習嬤嬤,看來她根本就是對高嬤嬤感興趣。
關於高嬤嬤的來曆,林茹煙也不是特彆清楚,隻知道高嬤嬤曾是柳燼的奶娘,後來不知何故出了宮,直到宮中發生巨變才趕回京城,幾年之後才被在宮中站穩腳跟的柳燼遇見。
也不知高嬤嬤從前是不是和這蔣嬤嬤認識,兩人之間又有無仇恨,隻有一點倒是清清楚楚,這蔣嬤嬤必定對高嬤嬤的繡工很熟悉,不然不會一眼就認出金銀繡。
林茹煙心下有些著急了,她索性就把此事交給了張全:“這件事情還得煩勞張公公,我如今見不得大人,隻能萬事托付給公公了。”
張全立刻起身行禮:“夫人放心,奴才一定將話帶到。”
張全心裡頭也著急呢,主子正在為段家軍和韓家軍對峙的事情頭疼,得儘快叫後頭亂起來,一個顏無虞是絕對不夠的,還得讓顏慎行的後宮也跟著鬨騰起來。
此時這個莊太妃有孕,就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至於高嬤嬤的事情,大不了就叫高嬤嬤先躲到莊子上,諒蔣嬤嬤這個前朝的帳設司的姑姑翻不起什麼大風浪。
因為太過疲累,林茹煙洗漱之後,幾乎是頭一沾到枕頭就睡過去了。
枇杷寸步不敢離林茹煙的床頭,芭蕉趁著這個時候出去燉補湯,預備著夜裡林茹煙餓了起來喝,才燉好,張全就提著個燈籠搖搖晃晃走進來,那老駝背在燈光映襯下,好似多長了個人頭。
芭蕉被嚇了一跳,張全歉意地笑道:“嚇著姑娘了。”
“張爺爺說笑呢,是我膽子小。”
芭蕉把身下的小杌子讓給了張全:“張爺爺把消息跟大人說了?”
張全點點頭,看著屋裡沒了燈光,又自覺壓低了聲音:“夫人睡下了?”
不等芭蕉答話,他自顧自地道:“大人說都知道了,叫夫人放寬心,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白日間若是福壽宮那邊……”
他咳嗽了兩聲,自嘲地笑道:“瞧我,我又說漏嘴了,是坤德宮,坤德宮。”
芭蕉奇道:“福壽宮?是坤德宮從前的舊名麼?”
張全嗬嗬笑道:“陳年舊事了,那還是太武皇帝時候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