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嫁給了蔣廷尉的獨子蔣忱,現任五城兵馬司的郎官。
駙馬任這麼重要的官職,原本是不符合規矩的,但大公主是顏慎行的長女,向來柔順聽話,蔣廷尉又隻有這麼一個兒子,顏慎行就網開一麵,力排眾議,任命蔣忱為五城兵馬司的郎官。
蔣忱也是憑借真本事坐穩了這個位置。
五城兵馬司和羽林衛、龍鱗衛常常打交道,蔣忱與柳燼關係好,也是意料之中。
賢妃本來並不過問朝中之事,但有一日,大公主忽然匆忙進宮,言辭之中叫賢妃以後多多照拂林茹煙。
彼時林茹煙已經進了宮,賢妃很是詫異,再三追問大公主,大公主隻說柳燼此人得罪不得,她和駙馬與他交好,自然要照拂他的妻子。
賢妃不相信,大公主又細細地與她分說。
如今太子之位懸而未決,泰王和簡郡王都不是可靠之人,張貴妃肚子裡的又不知是男是女,這朝中眼看著十來年要無東宮了。
皇上如今不理朝政,朝中事務竟然大半都是柳燼和金福海兩個閹人和內閣共同處置,金福海此人小肚雞腸不可深交,內閣現今群龍無首,剩下的孔家、張家等幾人都不是好相與的。
而柳燼幾乎是最能靠得上的人了。
單憑蔣忱與柳燼的關係,外人也隻認為蔣家和柳燼是一條船上的。
賢妃已經到了美人遲暮的年紀了,並不想在宮裡爭鬥,本來不欲理會這等小事,但她隻有大公主一個孩子,自然要幫著大公主一些。
“你和駙馬會不會被這柳燼給騙了?他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閹人啊,與他來往過密有什麼好處?言官彈劾起來,駙馬如何招架得住?”
大公主不屑地道:“誰敢彈劾柳燼?他們不要命了不成?”
賢妃越發不讚同了:“你瞧瞧,他連言官之口都能堵得住,可見隻手遮天,大公主,你和駙馬難道不怕有一日會遭受反噬之災?”
大公主珍而重之地牽起了賢妃的手:“母妃,你在宮中無所依靠,兒臣在宮外,能依靠的也隻有駙馬與蔣家,兒臣知道母妃向來不願與人爭鬥,可這世道容不得人不為自己想啊。”
“兒啊,你怎地說起這話來了?”
賢妃很是驚詫,心中甚至還掠過了一絲惶恐不安:“你是我大晉的大公主,親家又是廷尉,駙馬年輕有為,年紀輕輕便做了五城兵馬司的郎官,且與你恩愛有加,你又早早為蔣家誕下了良兒,何至於說這般戳人心的話?什麼叫世道容不得人?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賢妃隻得這一個女兒,自然看的如珍似寶,大公主有一點不自在,她這個做母妃的便要心疼半天。
大公主忙安慰賢妃:“母妃多慮了,隻是駙馬在朝為官,必得擇主效忠,如今與柳燼交好,也隻是為將來做打算而已。”
賢妃依舊不明白,既然是擇主效忠,那與一個太監又有何相關?
但大公主的話她還是記在心裡了。
林茹煙進宮之後,她便幾次三番地找機會與林茹煙見麵,看看林茹煙的品性如何。
這次也是因為大公主才出手相幫的。
若不是為了大公主,賢妃才不會摻和這些事兒呢。
她歎了口氣,扶著宮女的手往外走:“去瞧瞧也好,省得我不去,有人會忘了本宮是這宮中的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