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興恨鐵不成鋼地點著林茹煙的額頭:“你可真是個傻丫頭,我看,韓太醫平常一定是把你寵壞了,叫你都不知道人心險惡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你是醫女,醫女啊!”
“給皇後按頭揉肩捶腿,那是小丫頭才乾的活兒,你一個醫女,就隻負責給皇後煎藥開藥,知道了嗎?彆的活兒不能乾,那對不起咱們的醫女身份!”
林茹煙哭笑不得。
春興一麵說醫女就是街頭巷尾人人厭惡的三姑六婆,隻是名頭聽上去比醫婆好聽。
一麵又不許她做宮女的活兒,認為辱沒了醫女的身份,真是個矛盾的小丫頭。
她裝作乖巧地聽了春興的話,又問道:“可是我都答應了皇後,明日還要來給皇後診脈的。”
“那就隻來診脈,不乾彆的,省得皇後使喚你順手了,再提一嘴,把你給調到未央宮來當差。”
春興表情難得地嚴肅了一會兒:“你可彆以為我說的是玩笑的話,我不嚇唬你的,不信你回去問問韓太醫,你要是被皇後給調到未央宮去當差,那你就不是醫女了,而是宮女了,再說了,這會兒調去未央宮……”
春興沒明說,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現在未央宮是什麼情形,大家有目共睹。
那些太監宮人們,平常經過未央宮,都恨不得繞道走,根本不敢進去伺候,誰要是這個時候被調到了未央宮,那肯定是祖上沒積德。
“咱們不說這個掃興的事情了,”春心又嘰嘰喳喳起來,“明日你早點起,咱們用過早膳就出宮去。”
林茹煙不由得抓住了自己的荷包,明天就能出去了麼?
回到住處,林茹煙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擺放著的小托盤,上頭整整齊齊碼著幾十個小金錁子。
“這是……”
春興撲了過來,眼睛都開始放光了:“這是小喜子公公送來的!九妹,你發財了呀!”
林茹煙是跟著韓太醫住在太醫院旁邊的一個小院子裡的,住的地方比春興她們寬敞多了,這兩天林茹煙和春興要好,就讓春興也搬了過來。
她分給春興幾個小金錁子,笑道:“見者有份,這些給你。”
春興愣住了,趕緊把金錁子往托盤上放:“我可不能要,我什麼都沒做過,所謂無功不受祿,我拿了這個心裡不安穩。”
林茹煙“噗嗤”一聲笑了:“你還知道無功不受祿啊,你不是沒讀過書麼?”
春興歪著小腦袋,很是得意地道:“我表哥讀過書啊,我隻認得幾個字,都是表哥教我的。”
提起她這位表哥,春興的雙眼就迷離了起來:“表哥說過了,等以後我們成了親,生幾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讓他們讀書認字,也不把他們送進宮做醫女,也不讓他們去衙門做衙役,就讓他們做個普通人,踏踏實實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林茹煙看得懂這份迷離,她想著陸庭煜的時候,眼神也是這般迷離朦朧,也不知道陸庭煜現在何處。
其實她也不想做什麼皇後,她隻想依偎在陸庭煜身邊,看著小長安長大,平安娶妻生子。
……
未央宮內,到了每夜去偏殿看望兒子的時候了,皇後這一天顯得和平常很不一樣。
好似有些焦躁不安,又好似比平常還暴躁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