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她昨日安排了量體裁衣之後，早早的就睡了？”
隱侍看著顧涵麵無表情的臉，無端卻看出了幾分興味。
“是。”隱侍淡淡的點頭，“可見沈小娘對此次歌舞事宜信心十足，相爺，您就放心吧。”
他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顧涵唇角輕抿，想到白日裡沈青霜的模樣，又是一聲輕笑。
“既然她這麼胸有成竹，那明日就看看，到底有什麼好的。”
他麵色如常，隱侍卻在心底輕歎一聲，他也不明白，沈小娘到底有什麼好逗弄的？看著自家主子倒像是上癮了一般。
第二日一早，喜鵲跳上枝頭，楊柳隨風輕輕搖擺，院子裡響起伶人的樂聲，沈青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大開的窗子，一時間隻覺得頭疼欲裂。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紫袖正巧推門進來，見沈青霜還懶懶的賴在床上，一把把人拉起來。
“相爺這大清早的又來了，說是要檢查姑娘們的歌舞，這不，都已經唱了兩遍了！”
沈青霜聽得額角突突直跳，剛才她聽到樂聲，還想著百戲班果真不同凡響，一大早就開始練習。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那位爺又來了！
“相爺，您今日來的好早。”
沈青霜匆匆洗漱一番，一股腦灌了涼開水潤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坐在廊下的顧涵。
“是你自己起的晚了。”
顧涵坐在太師椅上，以手支頭，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拍子，看著竟然像是在認真聽曲的模樣。
沈青霜一時拿不準主意，正魂遊天外，就見顧涵輕輕一敲桌子：“錯了。”
這一聲不大不小，一旁的伶人卻陡然停下動作，沈青霜有點奇怪，就聽到旁邊顧涵又是輕描淡寫的兩字。
“重來。”
彈琴的伶人不著痕跡的揉了揉手指，認命的重新起調。
負責跳舞的那兩位胸膛不停起伏，早春的晨間，額頭上卻布滿了汗水。
更彆說唱歌的人了，一個個的緊皺著眉頭，不停的做著吞咽的動作，也不知道這重來了多少次了。
“相爺，”沈青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可是我的安排您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還是說，他們惹您生氣了？”
她也不是一定要護著百戲班的人，可是這個檔口，顧涵要是把人給折騰跑了，她去哪找新的去？
“沈小娘伶牙俐齒又得了我母親歡心，整日裡儘心儘力的服侍母親，我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顧涵板著一張臉直直的看向沈青霜，說話之時，語調堪稱柔和：“隻是我想看看你陪著母親閉門不出多日，可是長了什麼見識，卻想不到，安排的也就是些靡靡之音罷了。”
沈青霜閉了閉眼睛，她這下子懂了。大概是之前的避而不見惹了這位爺不開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逮著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妾身自幼長在鄉野，自然不如相爺一般受世家熏陶。”
沈青霜麵上還是淺淺笑著，隻是笑意不達眼底：“這一次操辦老夫人宴會，隻是想著老人家平日裡過的寒素，好容易辦一場生日宴會，自然要怎麼熱鬨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