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鬨了這麼一出,第二天一早,自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老夫人打發了自己身邊最親近的陳嬤嬤來看,沈青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幾乎沒聽清楚陳嬤嬤問的什麼,隻下意識的回答。
等到陳嬤嬤離開的時候,那雙眼睛再也不複之前的漠然,帶了幾分憐憫和疼惜。
“清霜怎麼樣了?”
老夫人手裡撚著佛珠,麵對著觀音像,眼觀鼻鼻觀心。
“還病著呢,躺在床上焉焉的,就這樣了,還不忘問老夫人您怎麼樣。”
陳嬤嬤麵上雷厲風行,跟老夫人私下相處的時候,卻是個話嘮。
“原本我還想多問幾句話,結果,沈小娘恐怕是燒糊塗了,拉著我的袖子就一個勁兒的喊娘。”
說到這裡,陳嬤嬤也實在唏噓:“麻繩總在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沈小娘她……罷了,如今進了相府,又得了老夫人喜愛,也該是她否極泰來了。”
老夫人淡淡的點了點頭,隻是卻覺得煩悶得很,這經是念不下去了。
顧涵站在老夫人房門外,聽到裡麵的絮絮低語的聲音,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擔憂來。
有人歡喜有人愁。
沈青霜忽然生病,最開心的,莫過於周賀兩位小娘。
她們兩個出身比沈青霜清白簡單,入府的時間比沈青霜長,可是偏偏歌舞的事情,竟然就被比下去了,自然不甘心。
“果然啊,有些人就是福薄,擔不得大事兒。”
賀小娘嗤笑一聲,心情頗好的吃了一口茶,“說是生病,彆根本就是托詞吧?”
周小娘彎了彎眼睛,笑眯眯的,“誰知道呢,但是老夫人親口說要她負責,這會子,估計是沒有換人的道理了。”
賀小娘呼吸一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目光一轉,就看到管家帶著一路人,拿著什麼東西,一路浩浩湯湯的往西苑走。
西苑,不就是那個福薄的病秧子的房間嗎?
“周管家,你這是做什麼去?”
賀小娘出聲把周管家攔下,這才看清托盤裡原來是衣服。
“這些都是老夫人壽宴上麵要用到的,相爺吩咐,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賀小娘輕輕拂過衣料,聞言淡淡一笑,“既然如此,管家就快去吧。”
周管家略微頷首,帶著人遠去了。
周小娘目光在賀小娘身上打了一個轉兒,淺淺一笑:“妹妹,快彆看了,就算是再看,這事兒也不是咱們倆的,誰讓沈青霜做事兒滴水不漏討人喜歡呢?”
做事滴水不漏嗎?那可未必。
見周小娘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賀小娘收回目光,淡淡道:“這日頭毒起來了,妹妹先告退了,姐姐也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