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夜風變涼，在京城奔走了整整一日，問遍了大大小小數個成衣坊，沒有一家敢打包票說能在五日裡做好十多件舞衣。
“小姐，都怪我，原本想著是為老夫人壽宴準備的東西，肯定不會有人敢碰……”
紫袖蹲在床榻邊為沈青霜揉腿：“誰曾想竟然有人這麼膽大包天，早知道我就日日進去查看了。”
在京城大街小巷走了一日，沈青霜也確實疲憊的很，聽了這話，擺了擺手。
“我們在明敵人在暗，隻要有心，無論如何都能給我們使絆子，防不住的。”
沈青霜揉了揉眉心：“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處理好這件事情。”
若是她猜的沒錯，現在整個丞相府恐怕有不少人想看她的笑話。
特彆是幾個姨娘，還有在一邊虎視眈眈的趙姑娘。
若是她把壽宴搞砸了，不僅自己丟了老夫人的歡心，丞相府也會出醜。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去向老夫人請安之時，沈青霜就感受到了明晃晃的敵意。
“沈小娘，最近看著你都憔悴了許多，可是準備歌舞之事太過勞累？今日正好是趕巧，你也有空來跟老夫人請安，咱們今日中午就是試吃席麵，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大家儘可提出來就是。”
說到這裡，趙若染笑眯眯的看向沈青霜，狀似無意，“聽說，相爺也很看重宴會，甚至親自指導了詞曲，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福氣，提前一飽眼福？”
世家大族之中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在宴席上的東西，不管是歌舞還是席麵，都會在宴席的前幾天準備妥當，請讓自家人嘗試觀看，以免當天會發生什麼意外。
如今趙若染已經提出了試吃席麵，按照時間進程，這會兒歌舞也應該已經編排完畢，能夠上場。
——如果不是舞衣儘毀的話。
沈青霜眼睫顫了顫，沒有回話，然而這群人精，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沈青霜，這模樣就是非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趙姑娘惠質蘭心，青霜實在愚鈍，不能比肩，歌舞如今正在按部就班的安排，是特意從外麵請的百戲班的人。”
沈青霜深吸一口氣，直直的迎上眾人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賀小娘今日……格外高興？
也對，本來就跟自己不對付，現在自己在未來主母麵前丟了臉麵，她不高興誰高興？
老夫人眼神淡淡的飄過來，看到沈青霜糾纏在一起的手指，頓時眸子一縮。
她跟沈青霜相處多日，也發現了，隻要這孩子心緒不寧，總會不自覺的把手指揪成一團。
現在這個反應，難道是歌舞出了什麼問題？
“百戲班？聽說最近在京城裡火的很，有些人家想要讓他們來府上準備宴席，可都得排隊呢，我還說一個戲班子這麼大的排場，原來是你這丫頭把人家班子給請過來了，要是我說出去，這老臉上才有光了。”
老夫人笑眯眯的，不著痕跡解了圍：“既然是百戲班的人，老婆子自是放心的，這看戲看歌舞都是看個新鮮，等到壽宴那一日讓他們直接出來表演，現在啊，咱們這些人那就彆去湊熱鬨了。”
說著又看向沈青霜，見他緊繃的脊背陡然鬆了幾分，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