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第二日一早就被送到了郊外莊子裡，據說臨走時一直鬨著要見顧涵，卻都被駁回了。
昨日家宴的顧涵怒火所有人都知道，等到他從西苑出來的時候，臉上卻都是笑容。
此情此景，在旁人眼裡，就代表了另外一個訊號——西苑那位，起來了。
沈青霜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醒過來，隻覺得渾身上下散架一樣的疼。
“狗東西！”
沈青霜低低的啐了一聲，撩開床簾，隻見外麵天光大亮，頓時頭腦清醒了。
“紫袖……”一開口，沈青霜就被自己嘶啞的聲音驚住了，耳根又起了薄紅，“周管家派人來過了嗎？”
紫袖喜笑顏開的推門而入，“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多虧相爺吩咐了今日不必叫你。”
一邊伺候著沈青霜洗漱，一邊又道：“周管家並沒有派人過來，隻來了個丫鬟，說是過來看看有什麼缺的，後麵讓人補齊了來。”
周管家沒有派人來？
沈青霜心底不可遏製的泛起一股子喜意，素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眼裡泛起希冀。
相府規矩，為了嫡長子孫從正妻肚子裡出來，隻要相爺在哪個院子裡過了夜，第二日必定會有一碗“補藥”。
這補藥，說的好聽，實際上就是避孕之物，隻是比尋常大夫開的方子溫和些，但是就算如此，長久服用下來，日後也會子嗣困難。
這又是大戶人家的另一層深意了，妾室受寵，才會飲下過多的“補藥”，那麼既然有了主君的寵愛，必然就要在子嗣上缺失，這也是為了防止受寵妾室所處之子，壓在嫡長子的身上。
可是這一次……竟然沒人為她送補藥？也不知是禍是福。
“好了，姑娘，彆賴在床上了，快起來。”
紫袖見沈青霜怔怔的，連忙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昨日晚間相爺特意送了幾件蘇繡的衣裳，說是京城最流行的花色，今日臨走時，又特意說小姐您不用穿得那麼素淨，沒過多久，就有人送來了金銀首飾，由此可見，相爺心裡還是有小姐您的。”
說完又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竊喜，“聽說其他的小娘，相爺都是直接給的布料呢。”
沈青霜看著放在自己眼前的水藍色的蘇繡廣袖撒花裙，驀然想起昨日顧斯那一句——“我堂兄一個丞相，竟然連一個女子都養不好”。
顧涵這是……聽見了，所以要把她養好？
沈青霜臉上泛起一抹笑意，“那我們快梳妝打扮吧，正好去給老夫人請安。”
“小姐，您真是勤謹，趙姑娘都已經回自己家了，其他的小娘都不大願意去老夫人院兒裡，您今日休息不好嗎？”
顧斯回府之前，趙若染就已經請辭回了趙家，畢竟從前丞相府隻有老夫人和顧涵另外就是幾個小娘。
趙若染在丞相府也能說是探望老夫人，可如今丞相府有了彆的外男，她自然是不能再住下去。
“就算是無人給老夫人請安，又與我何乾？”
沈青霜淺笑一聲，“走吧，我們出去。”
她今日穿了水藍色的華裙，昨日送來的一套白玉簪子格外搭，手腕兒上帶了一個水頭極好的冰翡鐲子，蓮步輕移，環佩叮當，把原本遮掩的好顏色喚了十成十出來。
丞相府的侍女們等到沈青霜走過，這才敢抬起頭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