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這般模樣,趙若染心裡嗤笑一聲,真是沒有見過世麵的鄉下野丫頭,長在歌舞坊,眼皮子也還不是一樣的淺。
“沈小娘你怎麼這麼看?莫不是我這樣有什麼不好?”
趙若染像是沒看出來沈青霜的渴望,猶猶豫豫的就要收回銀票,帶著幾分歉意,但是說出口的話,卻讓人覺得分外刺耳。
“也是我忘了,沈小娘雖然如今已經進了丞相府,但是為人妾室,終歸是不能夠常常出府,每日裡,在這後院當中,要打點下人,還是使碎銀子要方便些。像是這樣的銀票,大多是商鋪或者我的那些姐妹們,平日裡存體己錢,是我考慮不周了。”
這又是在變著法兒的說沈青霜身份的事兒。
若是之前,沈青霜恐怕還想要辨個高下,但是此刻,沈青霜也隻能夠看到那二百兩銀票。
眼看著趙若染就要收起來,沈青霜手疾眼快,連忙一把接過銀票,“趙姑娘說的對,平日裡我用錢的地方少,每月的月例銀子也都儘夠了,我以前常常聽著爹娘說,若是有幾張銀票放在枕下,睡覺都能夠安生些。”
見趙若染麵上隱約露出詫異之色,沈青霜露出羞怯模樣,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不停,直接把銀票放到了自己兜裡。
“正好我在侯府睡慣了,如今剛一回來,躺在床上竟然還有些夜不能寐,趙姑娘送來了銀票,那我就來試一下,兒時父母親所言究竟是戲言還是當真。”
趙若染方才略有些呆滯,不過是因為若是其他京城裡的閨閣小姐,又或者說是稍微有點身份的人,聽了她方才的話,大多都會心中一陣無名火起。
可是偏偏沈青霜竟然不按照常理出牌,什麼都不聽,什麼也不說,竟然就隻看到銀票。
顧涵到底喜歡上這人什麼了?
沈青霜拿到了銀票,忽然覺得自己這半個月在侯府受的委屈也沒什麼了。
這二百兩銀票那可是他十連的例銀,要是受苦半個月就能有二百兩,那她希望再來半個月。
“原來竟還有這樣的說法,那下一次我若是睡不著覺,也這樣來試一試。”
趙若染麵上表情一變,又成了之前那班單純無害的模樣,“你給我的那些編舞畫稿,我如今已經給了府上的伶人,等到他們把舞排練好了,我就給你下帖子,咱們一起去看怎麼樣?”
她自己就是編舞的,又什麼好看的?沈青霜略有不解,終究也沒說出口,隻是抬頭,不經意之間看了眼天色,橙黃色的霞光漸漸布滿了整個天際,太陽西落一半,半空之中又有月亮升起。
“那我就在這裡先謝過趙姑娘了。”沈青霜笑眯眯的應承了下來,“隻是這天色好像有些晚了……趙姑娘可要在此處用膳?”
橙紅色的霞光,不知不覺間灑到了天際,像是爐中的炭火燃燒出的熾熱光芒,趙若染收回眼神,似笑非笑的環視了一眼院子。
“那自然是極好的,我可有許多話想要和妹妹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