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涵也不說話，隻是沉沉的看著京兆府尹，時不時的看向他手裡的衣角，在打量幾眼服中的衙役，如此這般，不過，數十息，京兆府尹嗨了一聲，從懷裡貼身的地方，顫顫巍巍掏出一個小本子。
“我當了京兆府尹，少不得有人求到我頭上，京城裡有些富家公子哥，也想從府尹衙役這一塊開始慢慢往上走，我……下官承認，下官確實收了旁人的賄賂，讓人走後門進了府衙，可是我這也不是隨便誰都讓進的呀！”
見顧涵還是不語，京兆府尹不知道顧丞相打的什麼算盤，經常這種一片瓦掉下來都能夠砸到個芝麻官的地兒，上頭的人把底下的人拉出去頂罪，不就是常事兒嗎？
“這些……都是我這些年收受賄賂，讓人進了衙門的記錄，還有幾樁案子，是彆人讓我儘快結案的……還有些其他雜七雜八的小事兒，但下官可從來都沒有殺人放火呀！”
顧涵眼底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結過那個小冊子，果不其然，最開始的記錄隻是讓誰誰誰進了府衙，做了什麼什麼這一類的。
但是翻到最後，顧涵整個人略微有些僵住了，一寸一寸的偏過腦袋，目光冷沉的看著京兆府尹，久久無語。
顧丞相在朝廷裡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被這麼黑洞洞的兩個眼睛盯著，京兆府尹怕的都快哭出來了。
“下關真的沒乾什麼……”
“沒乾什麼？”
顧涵冷冷的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猝然發難，一把將手裡的小本子劈頭蓋臉的就砸了過去。
“準備秋獵的前一月，有幾個商隊，讓你通融提前進京，躲避即將來臨的嚴格盤查！你收了人家整整二千兩黃金！你這叫做沒乾什麼？是不是得等到你大張旗鼓打開城門，把異族之人放進來！如此這般驚天動地之事，方能夠滿足你名垂青古之心啊！”
京兆府尹手忙腳亂的接住自己的小冊子，等到看清了上麵微不足道的一行小字，在看了看滿院的屍首，猛然間回過神來。
“我……我不知道……我以為他們就是想要快點拿到貨物出去呀！”
京兆府尹嚇得軟了腿，他根本不敢想，若是天花之禍的禍根，是他放進京城的，恐怕不用皇上出手，顧丞相也能夠把他立刻大卸八塊了。
“查！都給我查！一定一定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查！！”
京兆府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無能怒吼，好半晌緩過神來，也不嫌棄屍體臟了，跟著那些衙役一塊兒開始搜尋。
“這裡不對！”
京兆府尹指著一棵大樹的樹根，那你看著除了青苔多些，蓬鬆些，並無一處不妥。
“這圖被翻新了，上麵的這些雜草青苔是後麵安上去的！”
這一刻，京兆府尹無比感謝自家的夫人喜歡蒔花弄草，衙役們聞言連忙過來，當真掘地三尺，方才挖出來一個小木盒子。
“打開。”
顧涵沉聲開口：“看看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盒子一打開，隻有一方布，展開來，上頭用血歪歪扭扭的寫了些東西，大概意思是說，他們是感染天花之後隨商隊來京城，因為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想要給家裡人留一份保障。
京兆府尹麵無人色，竟然真的是他放進來的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