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的到了那一日,沈青霜卻沒有自己出麵。
而是收拾了一個大大的包袱,裡麵裝了厚襖,又用結實不易破損的容器裝了治凍瘡的脂膏。
明麵上,不過給了十幾兩銀子,暗地裡,卻把自個僅有的幾張銀票,細細密密的縫到了厚襖裡。
沉甸甸的一個大包袱,沈青霜就坐在馬車上,看著原來錦衣坊的小二的遞給白玢玉。
“當家的,此去路遠,萬萬小心,若是您有朝一日能夠得赦回京,咱們這些人還跟著您乾!”
白玢玉抱著鼓鼓嚷嚷的大包袱,目光飄向小二背後,卻隻看得到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幾輛停在一處的馬車。
沒見到想見的人,白玢玉收回目光,緊緊的握住手中包袱。
“這些話萬萬不要再讓旁人聽到了,這次是我連累了你們,你們自己拿著遣散的銀錢,要麼存著去好好做工,要麼自個兒去做點生意,總之,彆想著在等我。”
說話間,白玢玉手上緊緊的攥著包袱:“倒是難為你們了,如今夏末秋初,竟然準備了這麼多的厚襖子。”
小二張了張嘴,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頭還沒有回過去,猛地反應過來,跟著側過身子,看起來有些扭捏的模樣。
“咱們本來就是做布莊生意的……連夜找人做些厚襖也是使得的。”
白玢玉不再說話,隻微微點了點頭,旁邊的官差早就按耐不住了,上前扣上手腳枷鎖,一行人往北而去。
沈青霜坐在馬車上,直到流放的犯人們都出發了,這才撩開簾子,向外看去。
“小姐,您既然擔心白姑娘,為何不自己去看一看?”
沈青霜揉了揉眉心,聞言麵上浮起一抹笑:“看了又如何?不過是徒增掛念而已,再說,玢玉極為聰慧,她當真想不到是誰送的那些東西嗎?”
等到送彆了白玢玉,沈青霜對大街上的那些東西也沒了興致,一頭紮進了丞相府,整日裡,在海棠苑中深居簡出。
若非時常抄寫佛經送到老夫人跟前,又或者顧涵三天兩頭的去海棠苑,整個丞相府裡,都快要查無沈青霜此人了。
“你整日裡悶在屋子裡,怎麼不出去走走?”
天色漸黑,顧涵也沒讓人通報,自己就進了海棠苑,果不其然,沈青霜依舊手裡捏著一個畫本,在燈下細細看著。
見著了顧涵,沈青霜抬頭之間滿是笑意,也不行禮,隻是將手中的書頁翻到一處:“我最近在看一些丹青畫法,這個畫法感覺還挺新奇的,相爺你會嗎?”
顧涵走得近了,沈青霜下意識的貼過來,兩人坐在一處,幾乎就是窩在顧涵懷裡,偏偏二人都不覺得有何失禮之處。
“我對琴棋書畫隻是少年之時為討娘親歡心學過,”顧涵接過來細細看了看,拿過沈青霜的在掌心把玩:“若是論畫技,恐怕還不如青霜你呢,日後若是有空閒時候,還得好好的和小先生請教一二呢。”
沈青霜被說的紅了臉,連忙從顧涵懷裡爬起來,“今日你來的晚了些,我想著應當是你用過飯了,但還是給你留了一碗蓮子羹,清甜不膩,夜裡吃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