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隻是猛喝一聲，顧涵卻立時抬起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老夫人：“母親！你當真相信周小娘說的話嗎？！在您眼裡，青霜就是這樣的人嗎！”
老夫人理了理衣襟，冷眼看過去，一雙原本昏沉渾濁的眼珠子裡，如今澄澈透亮，卻沒有半分感情閃爍著的都是理性的算計。
“不然呢？人家一個大家姑娘，難不成還會放下身段，去陷害一個侍妾嗎？這件事情趙家那邊未必會善罷甘休，你若是不拿出個態度來，你怎麼麵對你未來的嶽父嶽母！”
“但是青霜沒有做過！”顧涵罕見的失態：“而且你明知道，我對趙若染……”
說到這裡，顧涵自知失言硬生生的，把喉嚨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要娶趙家姑娘，但首先你得把人給娶過來，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老夫人冷著一張臉：“沈丫頭到底如何，對於我們而言並不重要，你若是高興，隻當做這玩意兒放在身邊也行。”
說到這裡，一雙淩厲的眼狠狠的定在顧涵身上：“隻是有一點，不能讓他壞了你的事情，當初老爺夫人托我好生照顧您，您這麼多年吃的苦，我也看在眼裡。”
老夫人一字一頓，幾乎是針尖對麥芒的態度。
“我絕對不允許，因為一個女子毀於一旦。”
顧涵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分成幾段吐出，過了許久，方才微微點了點頭。
“我已經在福中都打點好了，讓他們串通起來，表麵上給沈青霜難堪，趙家為了彰顯自己門閥貴重，必定不會趕儘殺絕，到時候日子久了也就忘了。”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涵，良久，忽然歎了一口氣：“罷了，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
而另外一邊，忠勇侯府，趙夫人守在趙若染床邊，臉色沉得能夠滴下水來。
環佩跪在牆角，膝蓋上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細細看去，膝蓋底下似乎有幾片碎瓷，雙手高高舉起，端著滿滿的一盆，裙擺鋪散開來，恰到好處的遮住了膝蓋處浸出的血跡，看起來似乎隻是尋常罰跪罷了。
“知道錯了嗎？”
趙夫人完全不負平日裡的溫和模樣，聲音冷烈，讓人聽著忍不住，打個寒顫。
“是……是奴婢沒用，沒有保護好小姐，請夫人責罰！”
趙夫人卻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環佩，淡淡的搖了搖頭：“不，你的錯處，在於小姐設險之後，你沒有為小姐爭取到應得的東西。”
旁邊伺候的侍女屏息凝神地從懷裡掏出個東西來，一個小小的錦囊，裡麵鼓鼓嚷嚷的，一打開，卻是一封信紙，上頭寫著蠅頭小楷，劈頭蓋臉的就丟到環佩跟前。
環佩也是識字的，一眼望去，頓時臉色一白，那張紙條上麵寫著的不是彆的，而是沈青霜每日裡在院子裡做什麼，甚至於送的餐飯都有記錄在冊。
而這上麵的記錄，用養尊處優四個字來說，都有些不夠準確。
“奴婢……”環佩臉色煞白，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好，當時她據理力爭，也是想要讓顧相懲治沈青霜，可萬萬沒有想到都是些表麵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