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書院是京城裡最有名的書院，多是高門顯貴家的公子小姐讀書的地方，寒門子弟極少，平時課堂上分為男席和女席，中間用屏風隔著，不算失了規矩禮數，隻有詩會的時候大家都沒了平日的拘束，暢所欲言。
詩會這日下著小雨，因著邀請顧涵是臨時的決定，所以當公子小姐們看見油紙傘下的顧涵時，紛紛愣住。
他們其中見過顧涵本人的不多，其他人不禁議論著他的來曆。
有個莽撞學生見他衣衫樸素便上前語氣不善道，“你是何人，竹山書院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清旭剛想教訓他，被顧涵攔下。
“你又是誰家的公子，如此囂張跋扈？”
“我可是禮部尚書的兒子，不是你這種窮酸能比得了的。”
“哦，那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怎的不見山長，反倒讓一群目中無人的家夥在這兒看熱鬨。”
莽撞學生惱羞成怒便要出手，直接被清旭一掌打退了好幾步，捂著胸口拚命地咳嗽。
“哎呀，相爺手下留情，彆傷了我院的學生！”
山長珊珊來遲，顧涵也沒打算和學生一般見識，“本相不知竹山書院竟是這麼金貴的地方，連本相也算是阿貓阿狗一列了。”
圍觀地學生們這才知道他是墨朝最年輕的丞相的顧涵，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好在沒做那個出頭鳥。
山長得罪不起顧涵，隻好賠笑臉，“是老朽管教不得當。”
詩會的氛圍輕鬆散漫，若不是天公不作美，本來還要在院子裡進行“曲水流觴”，眼下隻能在走廊上觀賞雨景了。
趙若染已經等候他許久了，便找了機會過來和他搭話，“真巧啊相爺，我竟不知道此次詩會相爺也會來。”
“我也沒想到若染會在這兒，你平日裡一貫不喜歡和他們湊在一起。”
顧涵的態度明顯比先前疏離，讓趙若染心下開始慌張，“相爺這般冷淡，連個笑意都不肯給若染，是不是因為我父親的門生在朝堂上彈劾相爺的事？”
顧涵沒承認但也沒有否認，示意趙若染繼續說下去。
“相爺放心，前些日子我父親已經將李大人叫到府上來嗬斥了一通，他今後定是不敢再在聖上麵前胡亂非議相爺了。”
趙若染邊說著邊試探著往顧涵的身前湊，見他沒有抗拒便大膽地拉住他的胳膊輕輕晃著，“李大人做的糊塗事，相爺怎的要遷怒於若染呢，上次相爺來府上都沒有讓人通傳我，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著相爺，心裡思念得緊。”
顧涵見好就收，再冷臉恐怕要引起趙若染的逆反，便勾起笑意，“怎麼會，我隻是因為忙於公事才沒時間見你，聖上讓我調查太陽複國教一案，最近剛有些眉目，耽誤不得。”
聽見關鍵的消息，趙若染心想著替謝晉套顧涵的話，裝作好奇又單純的模樣問道，“案子進展得如何了，相爺不妨講給我聽聽。”
見趙若染上鉤，顧涵便裝作沒有懷疑，接著說下去，“我查到立洲城來的那群叛賊亂黨原來不在京城而是進了雲山，並且在雲山有一據點，我正準備先向聖上稟報，再帶兵去將他們一網打儘。”
“若染，我說與你的切記不可泄露給旁人，免得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