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貴妃看著躺在地上明明恐懼不已卻仍然強撐著,想要將眾人嚇退的狗,它很瘦弱身上沒有什麼肉,毛發也晦暗無光,但它身下的一窩狗崽都被喂養得很好。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已經平坦的小腹,那裡空蕩蕩的一片,一如她的心裡,那個不被她所期望的、被她當做棋子利用的、注定無法降生的孩子。
或許在某一個神思不清明的恍惚時刻,她也是將那個無辜對孩子當做上自己心愛的骨肉吧。
趙若染見勢頭不對,便急了,連忙說道,“貴妃娘娘莫要被他哄騙了過去,拿葷腥來喂這群畜生,那也是壞了佛寺的規矩不是嗎,就該懲罰沈小娘才是。”
其他女眷看不下去趙若染這麼不加遮掩的針對與迫害,出聲說道,“趙小姐這是什麼意思,佛曰眾生平等,你張嘴閉嘴就是畜牲,沈小娘心中有大愛,眼睛鬥智鬥勇看不見了還想著先到菩薩麵前懺悔,你就這般容忍不得?”
“是啊,貴妃娘娘,臣女覺得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佛祖慈悲憫懷萬物,定是見不得這些生命著佛寺離生生餓死的,臣女覺得沈小娘沒有錯。”
這麼多讓都幫著沈青霜說話,琴貴妃本就有所觸動,便免了對沈青霜偷藏葷腥的責罰,還誇讚她是個有著菩薩心腸的好女子。
沈青霜顯得有些惶恐,“妾身隻不過是做了微小的善舉,擔不起貴妃娘娘如此抬愛。”
琴貴妃無意苛責沈青霜,又眼看著誦經祈福的時間快要到了,便提出來嚷沈青霜隨她們一起到大悲殿去。
趙若染不死心又來搭腔,“沈小娘眼睛既然看不見又是如何誦經的,莫不是裝模作樣吧。”
琴貴妃和身後的女眷們此時已經有些煩了,紛紛覺得趙若染沒有眼見,非要在這種時候磋磨沈青霜不可嗎?
琴貴妃咳嗽兩聲,語氣是分外明顯的涼薄與不悅,“看樣子趙小姐對沈小娘是積怨已久,不過若是個人恩怨還是放到回相府去再爭執的好,免得耽誤了此行的要務。”
沈青霜回道,“奴婢眼盲不假,所以才單獨到伽藍殿裡,妾身的丫鬟念一句,妾身邊跟一句,屬實麻煩了些,就不去大悲殿打擾貴妃娘娘和諸位貴人了。”
即是如此,琴貴妃也不好強人所難,便帶著女眷門走了,趙若染也不得不跟著離開,臨走之前還不忘用煙刀剜了沈青霜一眼。
但見她直挺著腰板靜靜地看著自己離開,彩蓮手裡捧著地燭燈明晃晃地映著她的眼眸清明一片,霎是有神,看得趙若染心頭一跳。
這賤人莫不是在裝瞎?!
想到這兒趙若染就想衝回去抓住沈青霜好生盤問,逼她說出實話來,但旁邊有人說了句,“眼下什麼事情要緊,趙小姐該分得清才是。”
沒辦法,趙若染隻得放過了沈青霜。
等到她們鬥走了,雖是寒冬臘月,但彩蓮活像是從水缸裡撈出來的一樣,鬢角的碎發都被冷汗打濕,雙腿忍不住地顫抖。
她不過是個在最底層活著的小角色,哪裡見過這等架勢,若不是沈青霜暗示她不要說話全屏自己來解決,怕是要出岔子。
沈青霜看了一眼地上的狗,“我們出去吧,這些無辜的生命倒是誤打誤撞幫了我們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