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
她微微睜開眸,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頭昏腦漲的,鼻息間彌散著消毒水的氣息。
耳邊依稀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名護士拿著吊針來到她跟前。
“你醒了?把手伸出來,準備打針了。”
許綰瞳孔微縮,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她小時候身體不好,又懼怕打針,時間久了,每次看到護士拿著針管出現便莫名地抵觸排斥。
許綰皺著眉,好半天都沒動靜。
護士忙得很,將藥水調劑好,直接動手將許綰纖細的胳膊從被子裡拽了出來。
許綰手生得漂亮,細嫩白皙,手指修長分明,手背上皮膚很薄,血管輕易可見。
護士給她手腕紮上綁帶,在手背上消毒後,拿著針就要紮進去。
許綰下意識地把手往回縮:“等等!”
護士皺眉:“怎麼了?”
許綰緊緊閉眸,低啞的嗓音微顫著:“我身體沒事,不用打針。”
護士不悅擰著眉,正要說些什麼,病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一身墨色西裝的男人邁著大步走進來,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睨了眼躺麵色蒼白的許綰:“都暈倒了,不打針怎麼行?”
許綰暗暗咬牙,一抬眸就撞見了陸霽白似笑非笑的一張臉。
他這幅樣子,頗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許綰撇過頭去,排斥的態度更強硬:“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勞陸總操心。”
陸霽白懶散倚在病床邊的牆壁上,淡聲對護士道:“她燒糊塗了,不用管她。”
護士也道:“是啊小姐,你老公說得對,你這可不是普通的感冒,是肺部感染!不及時治療怎麼能行?”
眼看著冰冷閃著寒光的針頭湊近,許綰緊抿著唇,額頭劃過一絲冷汗。
針尖抵在皮膚上,她心裡猛地緊縮,像是有人用刀架在了脖頸。
不等許綰再躲,一隻乾燥溫熱的大手忽的摁在了她的手腕上。
許綰驚地瞪大雙眸,陸霽白正彎身壓著她的胳膊,她咬著唇想掙紮,男人按壓的力道卻更緊。
“陸霽白,你做什麼!”
男人混不吝地扯了扯薄唇,偏頭看她:“許綰,你多大人了,還怕打針?”
許綰被壓住的手動彈不得,指尖無力地攥緊了身下的床單,手背上的血管更加清晰。
護士眼睛一亮,拿著針對準血管便要紮下去。
“等等。”
這次是陸霽白叫停了護士的動作。
“又怎麼了?”小護士全然沒了耐心。
陸霽白偏頭看了許綰一眼。
女人雙眸緊閉,長睫垂在眼瞼顫抖著,一張精致的臉緊繃起來,整個人隻差縮成一團,活像個鵪鶉。
她這幅模樣,哪還有往日爭強好勝的影子?
這種反差感,莫名惹人生趣。
陸霽白唇角不自覺輕勾了勾,語氣帶著幾分玩味:“我夫人暈針,你輕點。”
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