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準狠的一針下去,許綰身子不可控製地顫抖了下,後背冒了一身的冷汗。
陸霽白淡笑出聲:“怕什麼,這不就好了?”
許綰忽然抓住了男人的手,修長的指尖用力地在他的虎口處深深掐了一把,似泄憤般用儘了全力。
陸霽白眉頭一蹙,垂眸去看,手背上已然多了兩道深紅的掐痕。
“許綰,你瘋了?”
許綰安然躺好,冷淡看他一眼:“一報還一報。”
陸霽白氣極反笑:“不知好歹,你暈倒我親自送你來醫院,你這是什麼態度?”
許綰臉色鐵青:“那還不是被你給氣的!”
陸霽白眸中神色微變,眼底多了幾分戲謔的嘲諷意味,“怎麼,覺得我又偏袒江佑,你吃醋了?”
許綰心頭一窒,黯然的眸中劃過一絲苦澀。
“無所謂,反正你偏袒江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嗓音低啞,說話的聲音很小,陸霽白沒聽真切:“你在嘀咕什麼?”
“沒什麼。”
許綰彆過頭去,不願再看到他:“多謝陸總送我來醫院,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陸霽白頓了頓,神色正經起來:“你背著我學會抽煙了?”
“什麼?”許綰莫名其妙,“我連煙味都不能聞,怎麼會抽煙?”
陸霽白語氣嚴肅了幾分:“醫生說你肺部感染得很蹊蹺,你之前得過什麼肺病沒有?”
許綰心頭一怔。
她眸光微閃,七年前那段痛苦的經曆瞬間湧入腦海。
她的肺病,也是七年前得的。
一場滔天的火海中,她用打濕的衣物裹住自己拚命地往外逃,逃生過程中卻無意撞見了落單昏迷的男人。
男人昏倒在火舌繚繞的階梯上,周身已經被火光籠罩,大火勢頭凶猛,僅差分毫就要將他吞噬。
許綰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生死關頭還是動了惻隱之心,脫下身上的濕衣服將男人捆住,連拖帶拽地跌撞著從救生通道往外逃。
她沒有任何防護,滾滾濃煙不斷席卷而來,肺裡嗆了太多的煙霧,拚著最後一口氣帶著男人逃出去的時候已經昏迷。
待她再醒來時,便是一個月之後了……
而她在醫院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許家接連遭受重創,許綰回到家中時,一切都物是人非。
家中破產,最後一棟房產也抵押給了討債的人。
父母雙亡,唯一的弟弟在沒人照料時從樓上摔落,成了植物人。
那場火災,幾乎奪走了她的所有。
她也曾想過,如果當初不動那麼點惻隱之心,她就不會在醫院昏迷一個月,許家或許還會有轉機,至少……至少她還能見父母最後一麵,至少她還有機會護住自己的弟弟。
七年過去了,她已經儘力去遺忘了。
但火災過後留下的後遺症仍在,肺部嗆了太多的煙霧,以至於現在聞到太多煙霧氣息,都會止不住地咳嗽。
痛苦的記憶灼燒著她的心底,像尖錐刺在心臟裡,她呼吸滯頓,氣息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怎麼了?”
“許綰?”
直到耳邊傳來男人熟悉低沉的聲音,許綰才將自己從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曆中拉回來。
她額頭冷汗密布,身子卻燙得厲害,皺著眉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陸霽白大步上前,將床頭的溫水遞給她:“怎麼咳成這樣,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