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背靠著牆,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這三年來不管怎麼努力,她都是徒有虛名的秦太太。
沈玉容念叨許久,秦驍說了些什麼,唐栗聽不清楚。她耳朵裡像是有幾萬隻蜜蜂在叫,嗡嗡作響,腿腳也奇怪,像被下了蠱,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沈玉容說完話忽然開門,唐栗一見了她就愣住了,跑也來不及,被抓個正著。
沈玉容瞥她一眼,還是一貫高高在上的態度。
“唐栗,你嫁給阿驍三年,你家的債都還清了,我們秦家對你也算仁至義儘吧?現在雨欣回來了,你也該讓出這個位子了。你主動點最好,彆讓我們趕你!”
唐栗覺得呼吸發緊,下意識看看秦驍,那男人卻冷著一張臉,冷漠的事不關己。
唐栗冷笑,一言不發轉身就跑回臥室,把門關上。
這是她第一次在婆婆麵前無聲的反抗,沈玉容一驚,接著瞪大眼睛,回頭看著自己兒子:“她……她這叫什麼態度?跟野丫頭一樣,目無尊長!”
秦驍眸光深邃,看了眼唐栗離開的方向。“媽,你先回去吧。”
“那雨欣的事……”
“以後再說。”秦驍的四個字,擲地有聲。
沈玉容沒再同他爭辯什麼,隻好下樓。
唐栗關著門,三年來她已經練就了不輕易落淚的本領。
她腦海中驀然浮現當年父親跪著求秦家聯姻的畫麵。
唐家在這座城市也有百年基業,然而到唐栗父親這一輩卻經營不善,連年虧損,直到那場將整個唐氏都卷進風暴眼的財政危機……父親為了保住唐氏,隻能將尊嚴碾碎在腳底。
這份婚姻是父親用膝蓋求來的,她嫁到秦家之後自然低人一等,不受待見。
唐栗做了幾個深長的呼吸,委屈到了胸口又被她死死壓下去。
等秦驍出現的時候她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花房。除了眼眶微紅,整個人顯得若無其事。
纖弱的背影落在秦驍眼底,男人忽然眉心一動。
秦驍走過去,然而還沒靠近,一張離婚協議書就伸了過來。
秦驍蹙眉,“什麼東西?”接過來發現那張紙還是熱的,顯然是她剛剛打印出來。
“不認字啊?”唐栗挑挑眉。
結婚三年她一直對他言聽計從,現在也開始慢慢拂逆了,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可見婚姻是一堂課,丈夫扮演老師的角色。溫柔體貼的丈夫會教出婉轉多情的學生,而秦驍這種……隻能教出一個滿身帶刺的唐栗。
秦驍強/壓心頭怒火,開始審視那張離婚協議。協議很簡單,女方不要求分割財產,淨身出戶。
“重點看下麵。”唐栗蔥白的手指點了點下半段。
秦驍仔細閱讀,然後睜大眼睛看著她:“這什麼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