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到家,已是十二點半,她摸了摸我的臉,像小狗一樣在我身上嗅了嗅,就拍打著我說:“起來!”
我假裝睡眼惺忪翻身,將她一把摟進懷裡,“乾嘛呀?”
她死命推開我,“又不洗澡就睡,全身都是汗臭味,去,洗澡去!”
我假裝乖乖去洗澡,洗完出來時,我說,“你不是和同僚打賭嗎,他們怎沒上來?”
唐栗已經睡了,麵朝裡,背朝我,動也不動的說,“還用上來檢查嗎?看看車在不在車庫不就成了。”
在我心裡滾動的一萬顆石頭落了地,一夜汗水到大天亮,早晨醒來,身邊的一半床是空的,我喊唐栗——
沒人應,我忽然的害怕,想,是不是哪裡露出了破綻呢?便低頭慌張的審視自己。
卻聽見陽台的門開了。
唐栗淡淡的說:“我去曬衣服了。”我伸手拉她,想擁抱她,她卻掙脫了,說:“今天我的早去公司,最近事情太多。”
說著,她就進了衛生間,洗漱完後,從冰箱裡拿了一盒酸奶吸著,我默默地跟著她,看她默默地吸著酸奶換拖鞋,然後下樓去了。
在陽台上,我看見了她的枕頭,躺在陽光裡,摸了一下,是濕漉漉的。
我的心,像她的枕頭一樣,吸足了水分,沉甸甸的墜落下去。
我終於知道了作為一個男人的悔恨是什麼滋味,很疼,很疼,像無數柄隱形而鋒利的小刀在割,你明知它們在哪裡割,卻無力阻止。
我忽然明白了昨夜的那條短信,其實,小栗跟他的同僚一樣,確鑿知道我是在的,是和誰在一起的,她之所以發短信,不過是幫我隱瞞一些什麼,防止同僚們萬一一時興起跟上樓來,捅穿了她的幸福謊言。
因為她愛我,愛到即使知道我在傷害她,卻依舊做出,渾然不覺的姿態,並試圖與我一起,將幸福謊言表演的更具真實性。
白薇又一次給我發了短信,說她終於可以換手機號了可以搬家了,真好,她說暗戀其實就像一次朝拜,到達心目中的聖地之後,所有的教徒都會返回原處。
她也是。
這一天,我把自己關在家裡,苦思冥想該怎樣獲得小栗的寬恕?
……
番外 何思悅篇
不記得從哪年起,我喜歡起了秋天,而我,又那麼怕冷,怕的想在冬天化作繭子,不吃不動的一口氣把春天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