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裡回想著他剛才的話,回想著以前的一點一滴,不由膽戰心驚。
不知道過了多久,傳開一聲開門的聲音。
我從被窩裡鑽出頭,隻見燈光下,葉寒遇從外麵走來,眼睛對上我的視線,隻微微一愣,隨機笑了笑,“是我吵醒你了?”
我搖了搖頭,狀似隨意一問,“你剛剛去哪了?”
“睡不著,出去抽了根煙。”他闊步朝我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我微涼的胳膊,微微皺眉,“怎麼這麼冷?”
怕他察覺出我離開過被窩,我看著他,立即說,“剛剛做了個噩夢。夢見嘉言被關在一個很黑的小屋子裡,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開空調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隨機放下遙控器,雙手撫上我的肩頭,“隻是夢而已。他會沒事的。馬上就會回到我們身邊。”
我隱約明白,這是季月琴對葉寒遇做出了某種保證,也就微微安心了些。
心想,隻要孩子平安回來,我可以答應季月琴的要求,離開海城。帶著孩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重新生活。
“我已經把葉嘉言的身世告訴季思明了。綁匪那邊應該得到消息了。這麼久過去了,他們還沒有和你聯係過嗎?”我抓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問。
“聯係了。”他的聲音有種莫名的低落。
“他們提什麼要求了?”我咬唇,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緊張。
“也就幾百萬的贖金。”葉寒遇把被子攏了攏,確保我和被子之間沒有縫隙,才伸手關燈,“彆擔心,我給的起。你就安心等著孩子回來就好。我能處理好。”
我本來不過是隨口問問,看他怎麼回我。誰知他會說這樣的謊話給我聽。
季月琴怎麼可能會和他要幾百萬的贖金。
可我不敢貿然撕破這層窗戶紙。在我沒有做好準備之前,我不能說破,徹底把葉寒遇逼到對立麵去。想也知道,現在的葉寒遇肯定會維護他媽媽,多過我和孩子。
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是我目前最好的保護傘。
我伸手伸手抱住他,任由他身世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湧進鼻息裡,小聲問,“那周霖怎麼辦?”
“葉嘉言被綁架,葉靖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把她的綁架計劃透露給警方。她還活著這件事,葉靖遠早晚會知道。”葉寒遇的聲音沒有一絲的同情,顯然周霖的綁架計劃也徹底惹怒了他,讓他對她的最後一絲愧疚都煙消雲散了。
“你是要把周霖還活著的消息放出來,讓葉靖遠懷疑是她綁架了葉嘉言?”
“不是懷疑,而是事實。”葉寒遇淡淡地說。
我垂下眼瞼,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但我心裡很清楚,為了保護他的媽媽,葉寒遇再次犧牲周霖了。雖然周霖本身也沒有什麼清白可言。
後來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大概淩晨五點多的樣子,我又被葉寒遇的手機震動聲給吵醒了。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接通電話。
房間內很安靜,他也沒有刻意回避,所以我大概能聽出電話那頭的聲音是聶奕。
“好。我知道了。我會找白薇談一談。”
說完這句話,葉寒遇就掛斷了電話,似乎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我緊閉著眼,假裝還在睡覺,很快就聽見他離開房間的腳步聲,五分鐘後屋外傳來他汽車引擎的聲音。我下床走到床邊,目送他的車子一騎絕塵離開我的視線之中。
為什麼這個時候要去和白薇談?
我的噩夢裡,他不就是和白薇在一起了嗎?
冥冥之中,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我越想,心越是慌亂。
……
這一天,我憂心忡忡的坐在辦公室裡,時不時看手機,看陸得有沒有查到什麼新消息。自從昨晚上偷聽了葉寒遇的電話後,我就意識到自己弄錯了方向,讓他轉去監視季月琴。
那天我把頭發留在病房裡,一直讓陸得監視季思明是我最大的誤判。因為我沒有想到參與綁架的人還有病人裡的季月琴。那天肯定是季月琴拿走了我的頭發,然後拿去做了鑒定報告,從而肯定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也不知道,現在再讓陸得盯梢她還有沒有用,能不能查出她窩藏葉嘉言的地址。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我頭都沒抬,隻說了句,“請進。”
門很快被推開,通過腳步聲就知道是沈刑來了。
我放下手裡的鼠標,把目光從顯示器上移開,落在他的臉上,“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