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句話,在梵星毫無準備的時候,一下子戳進了她心底最薄弱的地方。
女人突然安靜下來,手握成拳,緊緊攥住,指甲紮進肉裡,周圍一片蒼白。
身體微微顫栗著,氣息很輕,她弱弱地回了一句:“我也不想的。”
可是。
可是她愛了他,愛了整整十年。
這十年裡,她的世界,哪有什麼梵星,滿滿的,都隻是溫一言的身影。
認真伏案複習的溫一言;不愛說話的溫一言;在她哭鼻子的時候,會不知所措的溫一言;會把蛋糕留著,等她放學回來吃的溫一言;會在她九歲生日的那一天,送她泰迪熊的溫一言……
那麼多的溫一言啊,她在九歲的時候,就已經在心底裡塞滿了各種溫一言。
後來,她身處漫天大火中,濃煙淹沒她的口鼻,她第一次體會到窒息的絕望,她很害怕,可奇怪的很,她害怕的並不是自己快要死了,而是,她覺得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溫一言。
再也見不到他了,竟然會讓她覺得比死還難受。
死裡逃生後,她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他,她緊緊地抱住他,喜極而泣,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至今她仍然清清楚楚地記著。
她沒有死,她還可以看見他,多麼幸福!
她很高興是他救了她,但她更為之慶幸的是,真好,還能再見到他。
後來他們各奔東西,一度斷了聯係。
都說時間,終會把一切記憶消磨殆儘,梵星曾經也以為,日子久了,她會慢慢將記憶裡所有的溫一言,逐個丟掉,直至全部剔除。
這樣她就能在自己的世界裡,還自己一份自由。
她嘗試了,和時間配合著,千方百計,竭儘全力地,忘掉他。
也不知道是時間這道靈藥突然失效了,還是她太過冥頑不靈。
後來她終於明白了,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裡的,即使忘記了他的笑容,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的那一張臉,但是,每當想起他時,那種獨一無二的感受,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他像一顆毒瘤一樣在她腦海裡紮了根,她拔也拔不動,割也割不斷。
那能怎麼辦呢?能怎麼辦呢?
隻能愛著了啊。
卑微也好,沒骨氣也罷,她隻是愛他而已……
仿佛體會到梵星內心的無能為力,蔣科緊緊抱著她,希望能給她一些安全感。
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在愛情的世界裡,哪有什麼高低之分,隻愛與不愛,或者是愛與更愛。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眉頭蹙的比她緊,溫潤嗓音卻從薄唇出溢出:“彆怕,實在不行,就暫時分開住一段時間,自己好好想想。”
愛情就像兩個人在拉橡皮筋,受傷的永遠是不願意放手的那個。
顯然,梵星就是那個不願意放手的人。
……
溫一言把沈梓霖送到醫院,沈梓霖本來想讓他留下來陪她一會,但無論她表現的多不舒服,他也絲毫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
把沈梓霖放下車後,溫一言即刻開車,趕回心理醫院等梵星下班。
他剛走到門口,便看到梵星跟蔣科抱著一起,臉色一沉,眼中泛著森冷怒意,再聽到蔣科說的那句話後,更是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