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向了麼?”
“有是有,但不一定奏效。羅曉君的病情實在太嚴重了。”
這類的病人她之前也見過幾個,上學的時候也碰到過比較內向的同學,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情況嚴重到像羅曉君這種程度的。
看她的神情,陳曦心裡了然,拍了拍她肩膀,寬慰道:“是這樣的,做我們這一行,時間久了,什麼樣的病人都會遇到。你還年輕,以後會慢慢適應的。有什麼想不通的,問我或者蔣科都行。”
蔣科默默地點頭,隻要梵星問,他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梵星笑著應道:“好。”
她咬了咬下嘴唇,思考片刻,還是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教授也有解決不了的患者麼?”
陳曦推了推鼻梁上橫著的細銀框眼鏡,沉著地說:“很多。”
“你們兩個要明白,醫生並非是無所不能的。知道心理疾病中哪一種最難治療,也最為棘手麼?”
梵星和蔣科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這世間疾病千千萬萬種,當屬心理疾病最為反複無常,哪怕隻是一個眼神,簡短的一句話,都能刺激到患者。而心理疾病當中,最讓我們頭痛的是精神分裂患者。”
“精神分裂?”
陳曦一直對梵星都比較滿意,所以有意想傳授她一些經驗之談,但又擔心操之過急,物極必反。
因此,還是一步一步來,打好基礎為關鍵。
“這裡麵涉及太多深層次的東西了,日後你會慢慢接觸到的。”
在醫院實習的這段時間,梵星覺得自己學到不少東西的同時,也慢慢開始意識到心理學這條路,或許比想象中還要難上百倍千倍。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提升自己。
梵星歎了口氣,“有時候,確實覺得自己的能力太過渺小了。”
陳曦笑了笑,仿佛從梵星身上,看到自己初出茅廬的樣子。
同樣的生機勃勃,同樣的對未來充滿乾勁,也同樣會偶爾質疑一下自己的能力。
她的目光有些幽深,“你們知道,為什麼我們醫院沒有分科,而是直接分組,進行接手患者麼?”
梵星想了想,又看一眼跟她一樣疑惑的蔣科,搖搖頭說:“不知道。”
“醫院是不想醫生的能力,僅限於某個方麵,其宗旨就是讓每個醫生的能力,在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的強攻下,不斷的變強,變得更強,從而去服務更多的人。”
蔣科有片刻的怔愣。
一番沉思過後,他鄭重地說:“我明白了,謝謝教授。”
梵星也明白了,這是不讓他們故步自封,局限於此。
難怪陳教授會那麼厲害,說到各類患者都好像很了解的樣子。
她也是這時候才發現,治病救人這條路,真的不容易啊——
那是需要不斷的實踐實踐再實踐,才能磨礪出一個好醫生的。
給他們一番激勵之後,陳曦再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重新投身到下一波的工作當中。
梵星坐回椅子上,拿起水杯又喝了口水。
突然看見蔣科拿著一些文件,從他的位置上走了過來。
他將手上的文件輕放到她的桌麵,“這是我之前查到的,一些患有嚴重社交恐懼症患者的相關資料,你看看有沒有用。”
可能是中午吃完飯後,吃了薄荷糖的緣故,他身上傳來淡淡的薄荷香味,格外清新。
梵星聞到這個味道,瞬間又醒神些許。
她拿過文件,笑嘻嘻地對蔣科道謝,“謝謝師兄!”
蔣科低眸看了她一眼,也輕輕地嗯了一聲,“不用客氣。”
溫一言回到醫院,做好術前準備,馬不停蹄地進行了一場小型開刀手術。
術後出來,他在辦公室裡,研究林思媛前一天的病情數據記錄。
老黃結束手上的工作後,踱步來到他旁邊,看他手上的資料,想起林思媛的病情。
“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溫一言認真地看著上麵的各項指標,從容不迫地回了一句,“一般。”
“都拖那麼久了,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登革熱不比其它的傳染疾病,一般情況它是可以治愈的。
但如果病情嚴重到一定程度的,拖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危及生命。
何況患者的情況有如此特殊,一個不慎,很可能就是一屍兩命。
所以,老黃不得不為負責這個病人的溫一言,感到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