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梵星放下筷子,低聲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良性的可能多一點,還是惡性?”
“從概率上來說,基本是惡性多一點,不過醫學上沒有絕對的事情,良性也是可能的,不管怎麼樣,最終都需要動手術。”
溫一言也跟著放下筷子,他看向梵星,“不過她現在身體各項指標還沒有降下來,血壓也偏高,暫時沒辦法動手術,你多開導她,實情她始終是要知道的,不過程度可以往輕的說。”
梵星眼眶突然有些濕潤,那麼年輕的一個花季少女,還沒來得及燦爛開放,就已經走了凋零的跡象。
溫一言知道她是一個同理心特彆強的,傾身擁抱著她。
“彆難過。一開始接觸手術的時候,人生確實世事無常,我們不能要求十全十美,懂麼,嗯?”
梵星扁著嘴,沒吭聲。
溫一言見狀隻得輕聲說:“我曾經治療過一個患者,他才九歲,很樂觀的一個小男孩。先天性心臟病,多次搶救都能回來,還會在術後笑著跟我說‘謝謝哥哥’,跟他母親說‘我愛你’,‘我很好’。”
“一次又一次的手術治療讓他小小的身體遍體鱗傷,他早已疲憊不堪。也許是他累了,在最後一次搶救中,他沒能再睜開那雙清澈的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經曆失敗,第一次見到一條生命在我的麵前消逝,我也不舒服,對當時的主治醫師說還可以再試一次,就讓我再試一次,這孩子才九歲……”
“但主治醫生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已經確診死亡十分鐘以上,人是沒辦法再救回來的,”他摸了摸她的頭發,低頭在她的頭頂親了一下,聲音低啞:“梵小星,人要學會麵對,也要學會堅強和接受。”
梵星心裡一陣陣刺痛,哭的稀裡嘩啦,緊緊揪著他的衣袖,哭著說:“太可憐了,怎麼會那麼慘……”
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溫一言開導她說:“你身為醫者,要比病人更堅強,要讓他們覺得你是可以依賴的,是能夠治愈他們的,我們不能弱。”
梵星將整張臉埋在他的胸口,哽咽著道:“我知道了。”
“明天去醫院後不能露出破綻,這件事她父母也知道,至於她,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她。”
“嗯……”
溫一言親了親她的頭發,試圖轉移她的情緒,“林思醇最近怎麼樣了?”
梵星微微抬頭看向他,眼睛微紅,“可能是談判有點效果,所以方晟最近都沒出來,這段時間挺平靜的,林思醇也在積極接受治療,一直在吃藥……”
怕影響她的情緒,溫一言故意在林思醇的話題上糾纏了一會,等她心情稍微平複之後,兩人繼續用餐。
但畢竟心裡藏了事,梵星的胃口自然沒有一開始的好。
溫一言隱隱後悔,不應該在吃飯的時候談起這件事。
草草用完晚餐之後,兩人洗完澡,又窩在客廳沙發上一起看了一會電視劇,梵星心裡難受,沒看多久就回書房翻找資料。
無論如何,她總該竭儘全力保證劉謹言心理上的健康。
溫一言本就不是愛看電視的人,看她鑽進書房,他便關了電視,跟著進去了。
兩人各坐一個位置,翻閱自己的資料,書房裡除了偶爾響起的翻頁聲,氣氛寂靜卻又異常融洽。
到了晚上十點左右,梵星用手遮捂著,打了一個嗬欠。
溫一言注視著她,道:“今天就到這吧,不早了,先休息。”
梵星看了看翻到一半的資料,明白欲速則不達,點點頭,“好。”
把資料整理好,兩人一起回了臥室,臨睡前溫一言親了親梵星的額頭,低聲說:“彆多想,睡吧。”
“晚安。”
“晚安。”
梵星連續幾天都在醫院輔助劉謹言進行治療,等劉謹言心理狀態基本平穩之後,她才回到心理醫院上班。
回到心理醫院上班的那天,醫院迎來一位特殊的患者,陳曦幾經考慮,決定由梵星接手。
梵星認真看著剛從陳曦那裡拿來的病人資料。
看姓名那一欄,梵星有些恍惚,她輕聲呢喃出聲:“厲沐司。”
有點熟悉,仔細一想,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一頁一頁往下翻,梵星終於知道一開始那股熟悉從何而來了。
厲沐司,S市赫赫有名的大佬,人人見他幾乎都要小心翼翼地喊上一聲“厲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