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染不明白,沈梓川撞擊到了腦部神經,腦部有淤血,為什麼他需要的不是腦科醫生,竟然是心理醫生呢?
她乘坐電梯直接上頂層,踏入走廊上,入目一片潔白,四處空蕩蕩,少有醫生和護士來來去去。
大概病人最需要的是安靜,裝修也格外不同,用了令人舒服的淡淡天藍色。
隻有幾間病房虛掩的,其他都緊閉,方曉染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具體的位置,終於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路過的女醫生,急忙跑過去禮貌地詢問,“你好,請問繆醫生是在哪間房?”
女醫生態度很溫和,“那邊。”
“謝謝。”
方曉染緩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鬨了半天,她走岔了方向,難怪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一條很長的走道,越走越清幽,儘頭處一間診室房門虛掩,開了條小小的縫隙,不大,卻足以讓方曉染透過那條門縫看清楚背對著她躺在躺椅上露出半邊冷峻側臉的沈梓川。
她聽見了心理醫生問話,“沈先生,隻要提到方曉染三個字,你還是會頭疼得難以忍受?”
他寡淡地從薄唇裡吐出一個字,“是。”
“您最近跟她見過麵嗎?”
“見過。”
“那您有什麼反應?或者說,心跳有沒有加速,呼吸有沒有加重……”
“都沒有。”
沈梓川厲聲打斷了醫生的絮叨,掀了掀眼皮,低低沉沉地笑了,笑得很冷,“很多人都說她是我的前妻,陪了我四年,但我看著她,沒任何反應,就像看著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所以,我在想,很有可能我和她毫無夫妻情意,我才會這樣的冷漠無動於衷!”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一份匿名的快件。
快件裡麵,全部是方曉染和蕭景城的親密擁抱合影照,還有很多她和蕭景城兩人牽著一個金發碧眼小女孩笑得非常開心幸福的照片。
小女孩名叫方寶兒,落眼一瞧就知道是個妥妥的混血兒,不可能是蕭景城的種,那就是方曉染和鬼佬攪合在一起生下來的孩子。
這樣一個人儘可夫的前妻,他要來何用?!
醫生愣怔了幾秒,腦海裡想起早上接到了一個神秘女人的電話,要求隻要他照著她的計劃照辦,就可以得到一大筆天價報酬,許他後半輩子無憂。
垂下頭,眸光隱晦地閃了閃,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於是,醫生技巧性又頗有引導性地開口,“沈先生,既然您對前妻毫無感覺,但是提起她的時候你又頭疼欲裂,您看是不是給您進行一場適當的催眠,把她徹底從你的腦海裡拔除乾淨?”
“行,就照你說的辦!”
沈梓川斬釘截鐵撩下這句話,沒有半絲猶豫。
那個肮臟毫無廉恥的女人,根本不該存在他的記憶中。
*
虛掩的門口,方曉染把所有對話聽在耳朵裡,以及男人隱隱約約的厭煩鄙夷臉色瞧在眼底後,仿佛心臟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攪拌撕扯,疼得她快要爆炸。
她迅速無聲地站起身,轉身低著頭往前走,走著走著,漸漸地加快腳步變成了奔跑。
痛苦中她的視線模糊不清,一頭鑽進了暗亮的消防通道,身體支撐不住地倒在堅硬的牆壁上,身體慢慢摩擦著牆麵跌倒在水泥地麵上。
淚水順著眼角,無聲無息地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