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驗室的幽深走廊驟然響起一陣陣非常急促的腳步聲。
蕭景城一眼就看見方曉染蜷縮身體在角落裡,小小的一團,閉著眼滿臉悲傷流著無聲的眼淚。
不禁冒出一頭冷汗,幾個大跨步衝到那正悲痛絕望的女人麵前,喉間有些哽咽酸澀,“染染,檢測結果呢,是不是很不好?”
聞言,柔軟身體無力仰靠在牆壁的方曉染驀地抬起頭,睜開了濕漉漉的水眸。
蕭景城被她一雙疲倦到極點滲透絲絲縷縷血色的眼眸給震得心驚肉跳,臉色不由得剛加憂慮心疼。
他蹲下身去,雙手握住方曉染抖瑟不停的瘦弱肩膀,微微用力一帶,把她整個人溫柔地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小聲的,柔情款款地安慰,“染染乖,彆哭了,好不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與你一起麵對。”
我願意,願意永遠做你堅強的後盾,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隨時都出現在你身邊,陪著你度過所有的悲苦和風雨。
隻要你願意我為你停駐,我會儘我所能,為你撐起抵抗風霜雪劍的大傘,護你一世無憂。
方曉染臉色死寂地抬起頭,恍惚的視線定格在眼前男人憂心忡忡的俊臉上,觸及到他那雙深邃中透著無限關懷的眸子,好久好久,唇邊綻放一朵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景城,我們的希望落空了,沈梓川的骨髓檢測結果,竟然一個點都不符合。”
“他是寶兒的親生爸爸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頭頂天花板上幽深白晃晃的燈光打在她蒼白的臉上,那樣美麗出塵的臉龐,出現了令蕭景城心驚肉跳的死寂。
蕭景城心驚得快要從喉嚨裡蹦出來,連忙收緊兩條手臂的力道,把方曉染從地上半拖拽半攙扶起來,擁著她雙雙靠向雪白的牆壁,壓抑內心的酸楚,問道,“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說了,最後的希望,隻能寄托於新生兒的臍帶血。”
方曉染歎口氣,嘴角的笑容空洞寂寞,“現在沈梓川把我忘得一乾二淨,難道要我主動去強了他嗎?”
“除了強了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選擇?”
蕭景城啞著聲音,心裡倏地湧起一股想要摧毀一切的怒氣。
他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阻止方曉染和沈梓川再產生不必要的糾葛,可所謂的新生兒臍帶血,又要把她和沈梓川拉扯在一塊——
他怎麼能甘心,怎麼能?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啊?劉醫生說了,這是救寶兒唯一的辦法,國外的專家也強調了這一點,如果不去找沈梓川讓我成功懷孕的話,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寶兒去死嗎?
景城,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不管寶兒的死活……”
方曉染大腦一片白茫茫,隻要想到她沒有儘全力去救治女兒,她的心就千刀萬剮般地疼。
看不得她悲痛得不能自抑,蕭景城緊緊擁抱她在胸膛裡,視線怔怔又茫然。
放手讓方曉染去找沈梓川再次成功懷孕,還是不放手,他的內心,無比的矛盾。
走廊的另一邊,沈梓川剛從手術室推出來,正被宋子健和紀穆遠推向VIP豪華病房。
氣氛太死氣沉沉,宋子健為了活躍氣氛,目光隨意四處瞟了瞟,瞟到不遠處緊密相擁的一對男女身上,忍不住吊兒郎當地出聲嗤笑,“梓川哥哥,小紀子,看見了沒,那個女人肯定是小三,懷上了這個男人的孩子,商量著要麼打胎,要麼逼婚。在醫院裡,這樣的出軌事情,每天都要上演,我見得不要太多哦。”
沈梓川躺在雪白的床單上,對宋子健的話置若罔聞。
經過那對男女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地瞥了眼,瞧清楚是蕭景城和方曉染相互擁抱在一起,冰冷陰鷙的麵容,沒有任何表情。
隻漆黑瞳孔猛地一縮,又很快轉頭到另一邊,冰涼的手指骨節,遮蓋在雪白的床單下,一根根,攥緊成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