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驗室外麵。
方曉染茫然地站在那,腳步一動也不敢挪動,忐忑著,害怕著。
等待是最難熬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尤其事關寶貝女兒病情的最後結論,還好,劉醫生並沒有讓她等得太久。
他走出來,遞給她一份剛剛新鮮出爐的診斷書,臉色嚴肅,透著濃濃的失望,“方小姐,你看看吧。”
沒有說沈梓川的骨髓可以匹配,也沒有說不可以匹配。
但方曉染卻從他的神色裡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手裡捏的那份診斷書,一時重若千金,沉甸甸的,墜得她沒有勇氣去看最後一欄白紙黑字打印出來的結論。
心跳有些紊亂沉重,隱隱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好預感,使得她緊緊地閉了閉眼,又睜開,氣息也開始變得不穩。
“劉醫生,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你,還是由你來告訴我吧!不管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
“方小姐,很遺憾,檢測後的結論就是,一個點都不符合。”
“一個點都不符合嗎?”
方曉染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失望空洞的視線盯著手裡的資料,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呼吸都透著入骨的涼意。
那一瞬間,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血液,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轉了個身,抬起頭,把奪眶而出的淚水全部倒了回去,努力撐著臉上僵硬的,禮貌的笑容,“謝謝你,劉醫生,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和方寶兒的爸爸重新懷上一個孩子,利用新生兒的臍帶血,給她救治。
方小姐,方寶兒的身體狀態越來越不容樂觀,懷孕這件事,刻不容緩,還希望你能儘快抓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望著劉醫生越走越遠的背影,方曉染終於卸下了所有強撐的堅強和偽裝,蹲下身,蹲在空蕩蕩的走廊一角,用力攥緊手裡的診斷書,慢慢地捂住眼睛,突然就哭得淚流滿麵。
如果她深愛上沈梓川是一場天大的錯誤,老天要懲罰就懲罰在她的身上,為什麼要懲罰到她的寶兒的身上啊?!
寶兒隻是個還不滿六歲的孩子,從小到大,吃過的藥不計其數,出入醫院更是家常便飯,以至於寶兒經常問的一句話話不是‘媽咪,我今天要去學校嗎?’,而是“媽咪,我今天要去醫院嗎?”。
她的寶兒何其無辜,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小小年紀就背負著這樣的生死絕症?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散發柔和溫暖的光芒,卻溫暖不了方曉染冰冷的身體和冰冷的心。
她感覺周身好似浸泡在冰窟中,永遠都爬不出去了。
沈梓川已經遺忘了前塵往事,對她更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這次從他的身上抽取一管血都大費周章,費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成功了,現在她要去找他重新懷孕生個孩子,隻怕會比登天還難。
方曉染蜷縮著纖細瘦弱的身體,手指捂著眼睛和嘴唇,一點一點平緩了悸動不安的心情。
告訴自己一定能找到機會的,一定能找到。
為了寶兒,她要堅強,再堅強一點點,撐下去,一直撐到寶兒身體痊愈的那一天。
蕭景城在馬術賽場演完了一場戲,找了若乾的目擊證人證明他並沒有中途離場,間接洗清了他的嫌疑後,飛快地招了輛出租車趕往醫院。
方曉染已經去了快兩個半小時,還沒有打電話通知他骨髓匹配最後的結論,他不放心,一千一萬個不放心。
晚上將近十一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