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沈梓川招惹上了方嫣容那個偏執的瘋子,她的寶兒此刻應該還在遊樂園開開心心的玩耍,又何曾要遭遇輾轉流離的苦楚?
從前他怎麼傷害她都沒有關係,方曉染都可以做到淡定,做到再疼也能放得下。
可是這一次,事關寶貝女兒的安危,她一向把寶兒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從寶兒甫一生下來,悉心照料嗬護,不曾讓寶兒磕碰到一下,這性命攸關的大事,叫她如何能淡定下來?
方曉染慢慢地抬起瑩瑩眸子,喑啞輕笑,“沈梓川,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寶兒得了白血病,而你的骨髓根本跟她不匹配,那個晚上,我根本不可能在床上纏著你不放!”
“纏著你,是希望能順利懷上一個孩子,用臍帶血救治寶兒。醫生說了,這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但凡還有任何一條路可以走,我都不會選擇回桐城再與你產生糾葛。”
她蒼白臉龐掛著的淒涼哀笑,她字字如刀刃般殘忍的話語,讓沈梓川仿佛整個人都浸泡在冰冷的海水裡,心底仿若被千千萬萬顆子彈射中,剜心的痛,痛徹入骨。
原來,當他開始在乎她的時候,便有了軟肋,她的每個字每句話,都能化為這世上最鋒利的刀刃,刺得他血流如注。
男人隱藏內心的創痛,抬眼看向她,忽而不動聲色地淡淡一笑,“沒關係,我心甘情願被你算計被你睡。”
方曉染糾眉,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她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皺了皺眉,她沒有再理會沈梓川,轉身走到床頭摸出手機,掃了眼屏幕,是蕭歡歌打過來的,整理了一下灰敗的心情,勾唇輕笑了一聲,朝電話那頭的女人說道,“歡歌,你還好嗎?”
“我……還好。染染,我醒來的時候人就在蕭景逸這裡,什麼情況都不清楚,你快告訴我,寶兒她找到了嗎?”
蕭歡歌的記憶,還停留在中巴車上她豁出去撕碎衣服撲向了那幾個猥瑣齷蹉的男人拖延時間讓方寶兒逃脫的那一幕畫麵上。
醒來後,誰也沒有告訴她寶兒的事,所以,等神智稍微恢複了一些,她就馬上給方曉染打電話詢問。
方曉染站在原地,聽到蕭歡歌呼吸發顫,嗓音破碎沙啞,心突然就沉沉的,臉上勉強擠出的那抹笑容也消失不見,眼底流露出一絲恍惚和猶豫,“寶兒她,她現在扣在了蕭景逸的手裡。”
“什麼?”
蕭歡歌很震驚,愣怔了一會兒,情不自禁攥緊了手裡的手機,表情有些發涼,“染染,我在小鎮偏南的一棟醫院,你過來,我把寶兒交給你,你帶她回家。”
她話裡縈繞的氣息太過悲傷寒涼,方曉染一愣,“那你呢?”
“先不說我,等我把寶兒帶出來再說,掛了。”
蕭歡歌明顯不願意多說什麼,利落地掐斷了通話。
方曉染凝神想了許久,也沒有想明白,索性不再多想了,走到沈梓川麵前,把蕭歡歌的話複述了一遍,完後,追問他,“你把歡歌救回來的,知道她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沈梓川摁著眉心,想著如果把實情說出來,以方曉染的性子,定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她自己的頭上,便沉默了會,說,“找到蕭歡歌的時候,她被打暈了昏迷不醒,至於發生了什麼,她自己應該會更清楚。”
方曉染忽而就噤聲了,惟有呼吸發沉,好久好久後才出聲,“她在醫院等我,麻煩你開車送我過去吧。”
她的態度,忽然間恢複了冰冷和客套,沈梓川也沒有去糾改,心底濃濃的無力感幾乎要把他淹沒。
可過去的十年,誰讓他是過錯方呢?
看著氣鼓鼓的女人,沈梓川笑了出來,“行,我充當一回騎士,送你去見她。”
方曉染聞言,胸口酸澀難過百般揉雜,說不出的滋味,她沒理睬他,徑直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