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染,不!”
看著方曉染的身體墜入窗外的那一霎那,沈梓川雙眸猩紅一片,嘶吼聲溢滿了痛苦。
邁動長腿,他猛然如颶風般刮到窗邊,在刀疤臉還沒有回過神的驚恐視線中,手起刀落。
手中的那把鋒利砍刀,如切西瓜似的,筆直精準地刺入了刀疤臉的胸膛,幾乎沒入了整把刀柄進去。
一道血光,噴灑在半空中,也噴到了沈梓川的黑色襯衫西褲上麵。
男人冰冷地一腳踹開奄奄一息的刀疤臉,本能地,沒有絲毫猶豫的跳過窗台,縱身一躍,隻想攥住方曉染的手,把她拉回來!
那是這世上唯一真心愛他的女人,如果失去了她,他的世界,將永遠陷入黑暗,墜入痛苦的深淵,找不到活下去的動力。
這個傻女人,呆在他身邊四年,他從來沒有好好對待她一分一秒,她卻很少埋怨他憤恨他,依舊傻傻地把一顆癡心奉送到他麵前,不求回報地照顧他,深愛他。
夫妻一體,本就該禍福相依。
她生,他便生;她死,他也無心活著。
沈梓川加快速度往下墜落,透著皎潔的月光,留意到他離方曉染的距離越來越近,倏地探手一把握緊了她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提,在下墜的半空中把她柔軟的身體攬入了胸口,用力,牢牢地攬緊,再也舍不得鬆開手臂。
這一刻啊,擁抱她,就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
“沈梓川,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要跳下來,寶兒怎麼辦?”
方曉染握著拳頭,不停地捶打男人堅實的胸膛,顫抖的嗓音裡,帶著哭腔,還有一股怎麼遮掩也掩蓋不住的欣喜若狂。
曾經愛他入骨,卻也被他傷得入骨,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他的柔情他的愛,可當他毫不猶豫縱身一跳緊隨她而來之時——
方曉染立刻就醒悟到了,這個男人是真的真的已經把她放在了心間的位置,也可以為了她,舍棄掉自己的生命。
耳畔的風聲呼呼掠起,寒涼逼人,但此刻的方曉染,沒有感覺到寒冷,也不心生害怕。
因為有沈梓川陪伴在身邊,就算身在地獄,她的心,也依然向著暖陽。
沈梓川低頭,薄唇覆蓋在方曉染乾涸的唇邊,低沉的嗓音滲著夜的溫柔,“我不跳下來,你怎麼辦?”
滂沱的風浪席卷過來,卷起了一層冰冷的霧潮,朝方曉染的頭臉直撲過來,但她沒有覺得身體冷得難受,反而覺得渾身暖洋洋的,熱灼滾燙。
這個男人平時總是一副高貴冷豔範,沒想到,偶爾說起情話來,真真能把她從頭到腳都浸泡在蜜糖罐裡,甜的冒泡。
最後一次大浪襲來,兩人一起隨著高達十米的浪頭墜進了海水深處。
方曉染被沈梓川緊緊護在懷裡,躲過了不少暗礁的碰撞,忽而聽到男人猛地發出一身急促的悶哼聲,連忙抬頭看向他,關切地問道,“沈梓川,你怎麼了?”
“我沒事!”
沈梓川護緊了方曉染,把她整個人護在他寬闊的懷抱裡,任由自己的背脊手臂和兩條腿,被波浪推著凶猛地撞向凸起的岩石塊。
背脊骨撞擊在堅固的岩石上,他幾乎能聽到骨頭斷裂的哢嚓聲響,但他感受不到疼痛,反而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樂幸福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