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健見縫插針,馬上擠開了女醫生,擠到了黎淼淼的身邊,與她肩並肩一起用力推著推車。
“小苗苗,明天我這好哥們生日party,要不要一起去嗨皮?”
“明天再說,我家裡就急事,可能抽不出時間。”
黎淼淼低頭,眼底劃過一抹難堪和羞窘。
上次她從宋子健手裡敲詐了一筆三十萬巨款,用來給男朋友還債,以至於這些日子她總感覺占了他天大的便宜似的。
每次麵對宋子健,都覺得心虛得不行!
“沒關係!那你什麼時候有空,你有空的那天,我好哥們就挑那一天過生日!”
“我,我還沒想好。”
紀穆遠的生日,在六月,現在九月,早就過了。
但聽完宋子健的話,他就明白自己被宋子健臨場發揮用來充當泡妞的道具。
作為好兄弟,紀穆遠適時地往後退了一步,把剛要走向黎淼淼的黃主任隔開,恰巧阻擋了對方的去路。
等黃主任回過神,宋子健紀穆遠等一行人已經踏進了電梯,遙遙離去了。
電梯內,沈梓川紋絲不動躺在推車上,雙腿夾了石膏板,被白色紗布包裹得硬邦邦,冷峻的五官沉厲煞白,好似沒有半點生息。
唯有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望見了紀穆遠和宋子健,陡然迸發出一閃而過的流光。
微微抖動泛白的薄唇,他說了第一句話,“我太太怎麼樣?”
接著,他又說了第二句話,“合適寶兒的骨髓找到了沒?”
全程從來沒有詢問過他自己的傷情,隻一心一意擔憂著方曉染和方寶兒兩母女。
紀穆遠和宋子健互相抬頭看了看,眼神交彙,不知道該怎麼把事實的真相告訴給他聽。
兩人都沒有接到蕭歡歌打來的電話,就證明方曉染還在手術室裡肚子裡的孩子生死不明。
至於骨髓有沒有尋到,答案自然也是否認的。
沈梓川剛做完手術,如果倉促間都把這些實情全盤告訴給他,他一定會難以接受的吧。
宋子健急了,顧不得繼續撩撥黎淼淼,狠狠吸了口氣,差點當場淚奔,“梓川哥哥,你怎麼就不先問問你自己的腿怎樣了?靠,你雙腳腿骨斷裂,差點就變成殘廢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沒死就行。”沈梓川抿了抿發白的唇,墨色眸子一一從宋子健和紀穆遠的臉上掠過,睿智如他,立即就猜想到了他們兩人想要對他隱瞞些什麼,眼底湧出了疼痛的波動,啞聲喃喃,“我現在行動不便,你們務必幫我找到和寶兒相匹配的骨髓,因為,我不想再讓我太太失望。
十多年了,她在我這裡,曾經受了那麼多的苦痛,夠了,已經足夠了!”
以後日子裡,剩下的所有痛苦,就都由他來給她背負。
宋子健和紀穆遠聞言,齊齊身軀震了震,盯著沈梓川那張黯然脆弱的疲憊麵容,心裡刀絞一般痛楚,幾乎沒有言語能形容出來。
最後,紀穆遠眉眼聳動,沉聲歎道,“梓川,你說得沒錯,作為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確實要比普通人更應該有所擔當。你放心,骨髓的事,就包在我和子健身上。”
宋子健鄭重點頭,“梓川哥哥,有我和小紀子聯手把所有的人脈都集中起來,找到合適骨髓的可能性,肯定不小,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黎淼淼站在一邊,雖然不太明白躺在病床上的英俊男人發生了什麼,但作為旁觀者,她卻從沈梓川的臉上,看到了這個男人對於他嘴裡的太太擁有一種誰也無法破壞的深情。
這個男人,可能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更深愛他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