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什麼事?”
沈梓川接通了電話,從喉嚨裡開腔說出來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邊的範瑋,沒有留意到沈梓川的不對勁,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高興得眉飛色舞,“沈先生,我這邊經過連日來的辛苦追查,終於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實在是太讓我高興了。我手裡頭剛整理了很多最新的資料和信息,大部分都是關於您父親和程舒羽的以往的糾葛,非常重要,為了穩妥起見,我希望可以親自交到你手裡。”
“對了,沈先生,請問您現在在哪裡?”
“環城東路這邊的一家婦嬰產科醫院,四樓!”沈梓川皺眉想了片刻,把地址報了過去。
“好的,我剛好就在附近,可以馬上趕過去,大概四十分鐘左右能趕到。”
聽完範瑋的話,沈梓川迅疾掛斷了電話,抬頭對視上紀穆遠投過來的詢問目光,深深擰起了眉頭,說道,“範瑋手裡查到了一批關於我父親和程女士的資料,他馬上送過來。”
紀穆遠有點驚,但很快把這點子震驚壓回了心裡,盯著麵色凝重的男人,沉聲說道,“梓川,既然範瑋已經查出了什麼內情,我覺得,你還是等把那些資料都過目了一遍再做其他的打算。畢竟,有些事確實發生過了,我們就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那樣,對死去的人,不公平。”
“我知道,我都知道。”
沈梓川沉沉地呼吸著,眉頭蹙緊,眸底閃過一抹刺痛,嘶啞地開口說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與自己心愛的女人站在對立麵。我和她,錯過了整整十年的光陰,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已經輸不起了,更承受不起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他喉嚨急劇地上下滾動,壓抑著心中刀絞般的疼,狹長的眸底,一片黑色,猶如夜色中洶湧起伏的海水,暗黑得無邊無際。
糾結難受成那樣,還壓抑在心底不大喊大叫發泄出來,紀穆遠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很替他心疼,忍不住開口勸慰道,“梓川,你也彆太逼自己,天長地久,總會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片刻後,沈梓川恢複了平靜,可到底還是痛了,英俊的麵容,一層一層布滿了滲白,“走吧,找個清淨點的地方等範瑋。”
“行,就去儘頭處的行政辦公室吧,那裡清淨。”
紀穆遠沉沉歎了口氣,走過去雙手握住沈梓川背後的輪椅扶手,推著他轉了個身緩緩地往外走。
四到六樓都被他們大手筆包了下來,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也不必擔心會透漏一丁點消息出去。
*
範瑋說到做到,來得極快。
當他推開辦公室的大門,看見沈梓川正坐在輪椅上等他時,微微愣了下,但很快他就調整了心理狀態,裝作沒發現沈梓川的異常狀況,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掏出一大疊資料,穩穩放在了辦公桌上。
然後,他推了推鼻梁上戴著的金絲眼鏡,侃侃而談道,“沈先生,你花費重金交代我追查的事情,幸不辱命!您父親和程舒羽的舊事,我大致跟你複述一遍經過。”
“當年,程舒羽和您的父親沈騰雲老先生確實有過一夜風流,不過,沈騰雲是遭人算計了。一夜風流後,程舒羽手裡握有視頻,打算逼您的父親娶她,但您的父親堅決沒答應。後來,程舒羽又謊稱自己懷上了您父親的孩子,並且強烈要求您的父親馬上給她一個答複,否則,她就把視頻和她懷孕的事情告訴給您的母親。
您的父親非常愛您的母親,絕對不希望這樣的醜事鬨到您母親的麵前,所以,無奈之下,您的父親假裝答應了程舒羽的要求,希望能暫時穩住這個貪心不足的女人。
結果,您的父親沒有料到,程舒羽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又背著他偷偷地打電話通知了您的母親。”
說到這裡,範瑋頓了一下,走到一旁倒了杯開水,咕隆咕隆一口氣喝完後,瞥見沈梓川的臉色靜如深潭,但沒有要他叫停的意思,便接著繼續往下擼順,“沈先生,您的母親親耳聽到了這些事,當即接受不了,開車回去的時候心神不定,發生了車禍,傷到了盆腔,子宮撞破損了,救治好了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
為這事,您的父親很自責,用非常殘忍的手段把程舒羽逼著不得不離開了桐城。”
“程舒羽消失以後,您父親努力修複和您母親的關係,但效果不佳。誰也沒有想到,七年以後,程舒羽回到桐城,再次找到您的父親,說她生了她的孩子,並且把那個小男孩帶到了您父親的麵前,您父親根本不相信,轟她走人。